了,什么要‘有个轻重缓急,什么‘优先,什么‘戒奢从简吗?”
“这些话的意思,难道不就是说先帝的祭奠,不如邵景天的几个小兵重要吗?”
“臣万万不敢,也绝不是这个意思。”那位姓何的大臣急忙在地上磕头,额头在地砖上碰得咚咚直响。
但磕得再响也是没用的,太后还是一副悲怆的模样,厉声又哀切道:“虽然你们邵家没把先帝放在眼里,但不代表哀家也不把先帝挂念在心上。你们可不能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这话说的是个大白话,太后似乎扔掉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纯粹当作一个丧偶的寡妇,还拉来了小皇帝。
“臣不敢,臣不敢。”姓何的大臣不再敢有争执,连连磕头道歉,才算结束了太后的这个撒泼的架势。
廖若作为一个自始至终都在看戏的小皇帝,在何大臣败下阵来之后,在太后犀利的注视之下,只能批准了操办祭典的大笔费用。
祭典如期地举行了,声势浩大,轰轰烈烈。
哀乐震天响,全城飘白幡,家家披麻戴孝,人人都要跪在路边假装哭泣,以恭送一身缟素白衣的小皇帝,顶着一脸哀伤肃穆的模样,如同个木偶一般站在祭奠的队伍中央,走向先帝的陵寝。
文武百官皆是白衣素服,头扎白布条,一路同行。走在最前的,便是邵懿成和韩未。
与韩未低着头悲悲切切的样子不同,邵懿成的脸自始至终都是漠然的。
他一直盯着走在前方的小皇帝的背影,又用余光看了看走在旁边的韩未,面部的表情如黑云压顶。
“哐当——”是一声响锣,“呜呜……”是全民恸哭,“哗啦……”是白色的纸钱如雪片一般纷飞,落在廖若眼前,遮挡了他的视线。
祭奠的队伍走过城中线,走出城门,滑稽得如同一出默剧。
在即将走进城门的时候,这部哀戚戚的默剧被打破了。
从城头降下的几个黑衣人如同闪电一般,劈开了白幡和纸钱包裹着的素白。
“有刺……”近旁的太监还没来得及喊,便被一刀捅穿了心脏。
韩未离得最近,反应也最为迅速,一把抱住了小皇帝。
只是一瞬间。廖若来不及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只觉得眼前的白幕被划拉开了一个大口子,接着就被韩未抱在了怀里。
外面的厮杀,吼叫,兵戎相见,刀刃相抵,乒乒乓乓,吵吵嚷嚷,仿佛全部都被屏蔽在了外面。
他能听见的,只有韩未的抽气和颤抖呼吸,能感觉到的,只有韩未紧紧箍着他的双手。原本是那么用力,后来却慢慢地松开了,身体也随之下滑。
刺客的尖刀直直地插进了韩未的后背。
“韩……韩先生……”廖若先是有些不知所措,但当感觉到韩未抱着他的双手已经失去了力气的时候,才有从旁观者的角色中清醒的感觉,急忙伸出手来回抱着他,“你……你不要死……”
韩未没回答他,整个身子慢慢地瘫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苍白,满脸汗水,咬紧牙关,使出最后的力气,不让自己的身躯倒下来压着小皇帝。
刺客最终是全部被斩杀了,当邵懿成一身是血地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皇帝将面色苍白的韩未牢牢地抱在怀里,脸上的表情,是木然,又是哀伤。
城墙的青砖被染红了,血渗进了石头缝儿里,将青灰染成了暗红。
碎瓦的官道也被染红了,鲜血如同一条条分叉的小河,流了又干涸,最终凝成了几抹乌黑。
廖若的白衣也被染红了,不是刺客的血,而是韩未的血,大片大片的,如同大朵大朵的山茶花。
祭典在一片血光之中被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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