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雾让人压抑,太阳晒得人发晕,绿色也晃得人眼瞎,总之这一切,统统都叫人不痛快!
我走啊走,想独自漫步到林间,却被谢令昭捆了回去,他将我扔到了屋里,又给我灌下好些汤,将屋门反锁,再不让我有机会出去。
我活得像行尸走肉的孤魂野鬼,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
月亮起了一轮又一轮,这山间岁月悠长,尘世已就寝,连星辰都不曾起夜,万籁俱寂,只有我和谢令昭。
我听到他声音在这座幽静深山淡淡响起:“我的确跟顾远之是旧相识。”
谢令昭沉默了许久,终于决定说出这个漫长的故事。
“我是南羌人,也是赞普一手养大的暗探。赞普养的孩子很多,大多都从小养起,就为了给南羌培养最忠诚的信徒,可有一天,他牵来了一个骨瘦如柴的野孩子,那小身板,一看就是大粱人。我们都好奇,为什么赞普要收养一个大梁孩子,而且还已经有些岁数了,但没有人说,众人都只知,那个孩子杀人时干脆利落,文韬武略都是暗探里最强的。”
“你知道养蛊吗?就是把好些毒虫放到一个笼子里,最后剩下一只活着的就是蛊。”他顿了顿,又道,“可是把一百个人放在一个屋子里互相撕咬,那最后一个活着出来的,可就不是人了。”
谢令昭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愿意回想,“跟顾远之同一批进去的人里,有不少人是他曾经朋友,更有在南羌一路照看他的阿妈,可是,当我们进去时,除了铺天盖地的血腥味,便只有一地残碎的死尸了,顾远之连头都没有回,只问了一句‘可不可以去找赞普领赏了。”
一个年仅十岁的男孩,踏着亲朋好友的尸体,独自从血光中走了出来,眼神一定极冷,心也一定极冷。难怪谢令昭语顿,看了我一眼,好似想告诉我,认为这样的人会交出真心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他被赞普送往顾府收作养子,多年来苦心经营,只为博得秦国公和顾岑礼的信任,不过他确实是最优秀的暗探,有好几次,赞普都以为顾远之投诚,安心当起了顾家少君,连我都觉得顾远之肯定叛变了,但他没有,他对顾府的恨意,似乎比我们都要深。”
谢令昭问道:“你还记得当初南羌人掳走权贵,他舍命护人吗?都是装的!为什么最后是顾远之冲出来诱敌,不过是为了博得信任,明知道南羌人不会伤害他,还故意让你一起涉险!”
谢令昭大概憋了很久,也忍了很久,可是有好些话我听不进去,脑子里一直发出轰隆隆的怪声,他每说一句话,我心就一揪一揪地疼。
我没有反应,也没有掉眼泪,只是木然地坐在床上,双眼失神地顶着地砖,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有人好像说过我很能哭,其实我并不太爱哭的,小时候被孤立欺辱都是流血不流泪,只是在他面前,我的眼泪会格外多。
真可笑,就是这么一个人,把我骗得团团转。
谢令昭道:“此番不予山更是阴险至极,明明是他自己要将地图给赞普,结果却把你推了出去,不过是想在破城那刻,还维持他大将军的形象,以此号令群雄!”
破城?我忽然伸手抓住谢令昭,又重复了一遍:“你刚刚说……破城?”
谢令昭不再遮掩,点了点头:“破城,破的就是江阳城。从我们逃走那日算起,南羌士兵此刻大概已兵临城下了。”
他看了我两眼,涩声道:“没用的,就算你日夜兼程赶回去,顾家也不在了。”
这是什么话?在江阳城只手遮天的顾府,怎么可能不在了?那里面可是有护我长大的奇婆啊!就算是蛇蝎心肠的秦焉兰,嚣张傲慢的顾永晴,甚至是我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爹,他们都罪不至死啊!
我将谢令昭甩开,鞋袜还没穿好便扑向了锁,可死活撬不开,我急得又哭又叫,他前
迷雾[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