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阻我,我反口就是一咬,下口又狠又重,顿时就疼得谢令昭撒了手。
就在他松懈的一霎那,我摸到了谢令昭放在门口的刀柄,用尽全力将刀柄向他脑袋顶上砸去,谢令昭当场晕厥,“咕咚”一声就栽倒在地。
回江阳,绝不是简单的一件事。
也不知谢令昭将我带到了何处,从山中大约走了一夜,路上才渐渐有了人烟气,我寻见一户路边卖馄饨的店家,他告诉我,此处为瑶山郡,与江阳有数城之远。
“姑娘,你现在去江阳可没人会载你。你看看这周遭,都是从江阳逃难出来的流民!”他打了一碗馄饨给食客,“你还不知道哩?南羌那帮家伙已经打过来了,江阳前日就被占了!”
我问道:“江阳不是有顾岑礼死守吗?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攻破?”
有位食客吃得急,大概饿了有几天,可听到这话,仍是忍不住应答。他愤慨道:“顾家?别提顾家!他们都是叛徒!这次江阳成这样,就是顾家那个少爷开的城门!”
“顾家……少爷?”
“是啊!就是他!他领兵回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救星来了,谁知道居然是条白眼狼!”
我急忙问道:“顾家现在如何?”
食客撂下筷子,只留下了一句“不知道”,便扬长而去。
太阳出来了,我徒步走了许久,那位好心店家给了个水囊,但没过一天,水也见了底。
山河如故,不过是野草长得更肆意,护城河里沾了血,目之所及处挂上了黑金旗,我认得,那是南羌的图腾,那是南羌占领江阳的见证,江山未改,只是物是人非。
从前顾岑礼教顾远之念书时,我曾偷偷瞧过,有句诗叫做,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顾远之写字写得好,顾岑礼夸他写出了风骨,有保家卫国的气概。
可就是这人,背叛了顾家,背叛了江阳,也背叛了大梁。
谢令昭是趁我熟睡时,把我从河边捡回去的。
睁眼时只见头顶青天,载货马车摇摇晃晃,我被埋到草垛里,好几次都被磕绊得差点栽了一跟头,等坐稳时,才惊觉身侧有人。
谢令昭瞟了我两眼,递上来了一个白面馒头,说道:“别逃了,我送你去江阳,反正你不到黄河心不死。”
我接过他递来的馒头,仔细掰成了一块又一块,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净。谢令昭有些累了,抱着头靠在车上,懒懒地闭上了眼睛,我也倚在草垛里,斗转星移,冬天要来了,天上落下了雪瓣,轻轻一碰,便碎成了粉末。
江阳全城戒严,把手的士兵都成了南羌人,谢令昭给了我一套南羌女子的服饰,幸亏他说得一口流利的南羌语,这才有惊无险地领我入了城。
断壁残垣,断了江阳的往昔,毁了百姓的安居乐业,十里长街,万家灯火,原来都成了奢望。
如今江阳,大街上叫嚣的是外族语,菜市口张屠夫的摊被砸了,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流落至何处,品香斋的枣泥糕做得最好吃,从前我还去跟大厨学过艺,只是现在,那金碧辉煌的品香斋被火烧成了废墟,老师傅也下落不明。
踏苍穹被士兵围住,那位领兵将军身着一袭玄色长袍,我脚步一顿,压低了声音,问谢令昭:“萧若楷也是南羌暗探?”谢令昭点了点头。
偌大的江阳,都成了南羌天下,我们无处可去。谢令昭寻了一处破落的屋子,夜里睡觉时,雪能透过漏风的檐顶,落到人脸上。
谢令昭睡在地上,将草席给了我,他轻声道:“现在有什么打算?”
迷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