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随影挡在前面,杨家娘子此时已经一命呜呼了。
随影在听见沈婉对萧祈年说要借走自己时,只道是越九娘忙于酒馆的事情抽不开身,却不成想,竟在这荒山野地的古道旁,见到了笑盈盈坐在树杈上,一派悠然自得的越九娘。
面对随影的疑问,越九娘回答道:“我的确很忙啊,不信你自己看。”
顺着随影手指的方向,自山坡上往下看,隐约可见草丛里伏着一队人,都黑衣蒙面,手执利刃,约有七八个。他们紧紧盯着已被淹没在荒草丛里的古道,并未发现身后不远处多出了三个人。
越九娘接着问道:“我一个人要盯着他们七八个人,是不是很忙?”
“是,天上地下就数你最忙。”随影默默翻了个白眼,问沈婉,“姑娘叫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救人。”
马车沿着古道飞驰而来,早已经埋伏在路旁的蒙面人扯起绊马索将马车逼停。继而七八个人一拥而上,目的非常明确,要取车中两人的性命。
越九娘救下了杨书生的姐姐,而随影救了杨书生的娘子。
沈婉远远地站在山坡上观战,眼见着那几个被随影和越九娘迫得后退的人再次挥刀上前。
就在随影要挥剑上前时,沈婉断喝一声:“人已经救了,别闹出人命。”
这一声喝引得古道上所有人都朝山坡上看去,日薄西山,余晖未尽,可清清楚楚地看见杂草掩映之间,站着一个面戴金色面具的女子。
随影心下一动,手中剑直取那几个人的脖子。
越九娘忙以剑架住,“没听见吗?不能闹出人命。”
“让开。”
“偏不。”
就在两人这一进一挡之间,蒙面人突然意识到应该逃命,窜入草丛树林中,眨眼不见了人影。
随影恨恨地收了剑,对走下山坡的沈婉嚷道:“你知不知道,后患无穷。”
“放虎归山才后患无穷,这几个有什么好后患的?一起动手也打不过你一个人啊,这最多算是放老鼠回洞。”越九娘也收起剑,对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两位姑娘道:“两位别怕,我们不是歹人。”
沈婉对越九娘道:“带她们进城安顿吧,小心些。”
“你呢?”越九娘的眼睛瞟向一旁表情不善的随影。
“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沈婉轻轻一笑,“我们一道回府里去,还有一位等着呢。”
萧祈年自在茶楼被沈婉两句话打发了之后,一直坐到傍晚方才回府。
说书的先生虽然没有把竹筒里的原稿给他看,却告诉他,昨晚又有一个竹筒扔进了他家院子。纸上写的内容比上一次多了很多审讯和断案的细节,比从前那一份更能显出是一桩冤案,稍加改动就是一段闻者惊心,听者落泪的故事。
此事萧祈年有十成把握是沈婉做的,但他想不出沈婉这样做的理由。
直到随影气冲冲地到他面前,将在古道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他,萧祈年才隐约有些明白。
“郑家知道公子身边有一个戴金面具的官奴,放那些蒙面人活着回去,无疑就是明明白白告诉郑家,人是咱们晋王府给救走了。”随影两手往胸前一抱,气愤地道:“公子连郑安之以下犯上都只是一笑了之,还不都是为了韬光养晦,暂时避开郑家的锋芒?现在可好,纵容身边官奴插手朝廷刑案,还是跟郑家对着干,落在朝野眼里,就是公子有复出争位之心,说不准郑家就会先下手为强,对公子不利。”
“说完了?”沈婉淡声问道。
“说完了。”
“可否容我说句话?”
随影一扭头,“我句句属实,不怕你狡辩。”
“此事很容易解决。”沈婉平静地看着萧祈年,“把人杀了,将人头用锦盒盛了送去定襄侯府。就算不能让郑家对殿下完全放心,也可以表一表您做闲散王爷,不插手朝廷事的决心。”
“啊?”随影吓了一跳,见沈婉表情严肃,萧祈年也认真思索,顿时慌了,“这怎么行?人家上京雪冤,咱们把人杀了,就是助纣为虐。”
沈婉问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随影一窒,憋了半天才道:“没有。”
萧祈年沉吟片刻,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他对随影道:“着人去帮越姑娘守着杨家来的人,一击不成免不得会有第二次。”
“公子打算管这件事?”
萧祈年苦笑一声,“既然揽回来了,自然要管。”
“好吧。”随影见萧祈年认栽了,也只好忍了这口气,对沈婉道:“此事于我们而言是措手不及,你把公子推到风口浪尖上,可有把握保他无虞?”
沈婉盯着随影,沉声道:“他不只是你的公子,也不只是你的主事。”
“公子与主事,对沈姑娘来说,都只是利益相同。”随影不肯就此罢休,“前主事说过,为了殷国的江山社稷,他可以牺牲任何人。沈姑娘,你是他亲手挑选的人。”
沈婉转身看向门外,问道:“眼前有不公事,随影,你管还是不管?”
 
古道解生死疑难[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