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
“他不会。”沈婉笃定地道,“师兄是个骄傲的人,被我算计了,只会发誓自己雪耻,不会假手别人。”
“你还真是了解他。”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沈婉垂眸一笑,又道:“你在这里等着随影出来,我去看看薛大掌柜。”
沈婉将越九娘留在酒馆,出门去了最近的一个车马行。
她将一枚缺了口的铜钱放在柜台上,对站在柜台后的人道:“灯黑了也要做生意。”
柜台后的人先是一愣,而后收起铜钱,从柜台里出来,对着沈婉躬身道:“姑娘请。”
车马行的后院连着隔壁的深宅大院,院中静悄悄的没有人。掌柜将沈婉带到了一间屋子的门口,替她将门推开之后自行离开。
薛大掌柜就坐在屋里,隔着一张圆桌与门槛外的沈婉对视。
沈婉迈步走到圆桌前,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裹着的东西,是一块金镶玉的令牌,正面刻着“谍”。
薛大掌柜一见令牌,立刻站起来,双手抱拳,躬身见礼。
沈婉淡淡地道:“三年前我奉楼主之命,以死间身份入西北匪寨,完成任务后侥幸逃得性命,楼主赐了这块令牌给我。执此令者,可向楼主提一个要求。这要求,包括离开谍隐楼,回归正常生活。”
“沈姑娘来此,不是代表楼主兴师问罪的?”薛大掌柜直起身,惊讶地问。
“我知道你有家人在乌桓等你回去,这块令牌送你了。”说完,沈婉探身将令牌推到薛大掌柜面前。
薛大掌柜垂头盯着桌上熠熠生辉的令牌,片刻之后他绕过桌子走到沈婉面前,从袖中取出一卷小册子双手奉上。
“这是暗语的使用规则。”
沈婉接过来放在桌上。
薛大掌柜又去书案上捧了一摞账簿过来,“这是各商行和车马行的账目,都在这里了。”
沈婉仍旧接过来放在桌上。
薛大掌柜不解,“沈姑娘,我知道的都在这里了。”
沈婉语调平平地道:“虽然乌桓与殷国常年对峙,可民间的贸易往来从未停止。不夸张的说,肃慎的车马行足迹遍及殷国的大江南北。”
薛大掌柜不敢直视沈婉,低头道:“都只是普通的生意人。”
沈婉瞟了一眼桌上的令牌,“大掌柜,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离开谍隐楼之后,你就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朝廷里是八王子掌权,还是王世子即位,与你再无关系。”
薛大掌柜紧咬了牙关不说话,沈婉又道:“王世子一直都知道八王子在暗中笼络谍隐楼里的人,他当做没有看见,由着你们在殷国壮大,是想坐收鱼翁之利。薛大掌柜,你有娇妻美妾,一双儿女在家里盼着你回去,何苦要做这有今日没明朝的行当呢?”
又过了片刻,沈婉见薛大掌柜还是没有回答,叹息道:“既然大掌柜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强求。”说完,她探身要去拿桌上的令牌。
手尚未碰到令牌,就听薛大掌柜道:“姑娘稍候。”
说完,他走到书案旁,铺纸研墨,执笔写了一份名单递给沈婉。
“十几年的心血都在这儿了,希望王世子能善加利用。”
沈婉扫了一眼名单后,折好放在袖中,捧起桌上的东西,对薛大掌柜道:“今日一别,山高水长,希望再不相见,沈婉告辞。”
说完,她径直离开了屋子。
回到酒馆时,随影已经带着吴钩走了,只剩下越九娘一个人在屋中收拾东西。
“随影说肃慎的事情已经解决,让我们收拾行囊,准备跟他们去京城。”说完,越九娘环顾四周,惋惜道:“这酒馆,我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又要离开了。”
沈婉知她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家中酒馆里度过的,所以即便已经入谍隐楼多年,心里还是对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酒馆存着执念,于是笑道:“到了京城再开一间,也是一样的。”
越九娘闻言,皱起的五官舒展开,挽住沈婉的手臂道:“好,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一言为定。”
沈婉含笑点头,又从袖中取出名单,递给越九娘,“这些是楼中已经投效八王子的人,你把它交给师父。”见越九娘发愣,她又补充道:“夹在你要交给师父的记录里就行,不必单独联系一次。”
越九娘接过名单,犹豫了一下问道:“婉儿,你会不会像赶走师兄那样,把我也赶走?”
“我赶师兄回去,是因为我跟他向来不和,他在这儿碍眼,你就不同啦。”沈婉笑眯眯地把手搭在越九娘肩膀上,“此去京城,只有你我二人。要是我不慎露出马脚,被萧祈年发现我背叛他,可还要靠着你保住我的小命儿呢。”
“你放心!”越九娘十分认真地点头,“有我在,你一定平平安安!”
“我很放心。”沈婉含笑看着越九娘,“喏,这是暗语,这是使用规则,去告诉所有人,从今天开始进入静默状态,除我之外不得与任何人联系。”
“这就去。”越九娘拿着名单和册子出去。
沈婉目送她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笑容才落下,手指在袖中的纸上来回摩擦。
那份名单应该可以减弱师父的怀疑,让她这份覆国的决心看起来更坚决。
而袖中这份一模一样的名单,也会在必要的时候,让萧祈年认为她仍旧忠于获麟亭,从而配合她的乱国计划。
迟到了十二年的复仇,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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