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再次询问:“谁在外边?”
还是没有人答应,而窗的那边也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人闲桂花落的气氛,放佛一丁点声响都会破坏此时的静霭。
终于,轻轻推开隔绝了月色的窗,环顾四周,静悄悄的,并未见着刘恒的身影,她心里没来由的一空。
低眸苦笑了一下,自己,又在期待什么呢?
淡淡的一笑,融入月光银色的柔,染上光芒的透明清亮,此刻的她好似那浮萍,脆弱的生命,该将一生的依赖覆于何处?
关好窗,刚回到床边,窦漪房颤抖的身子便已是无力支撑的瘫软了下去,身上的疼痛也许已经麻木,又或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疲惫再一次袭上她的眼脸,呼吸亦平稳而均匀,只是一弯柳眉似蹙非蹙,平添了一份忧楚。
一身雪白衣衫,薄弱的在萧瑟的风中扬起,长长的墨黑青丝飘扬在淡雅如雾的月色里。
“我该拿你怎么办……”一声叹息,如同空气的私语,幽幽的传来。刚刚自己为什么不敢面对她,不敢让她知道他在外面?是在害怕她再一次冷漠对他,或许以后连每夜守在窗外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整整一夜,他默默守候在她的窗前,直到东方渐渐泛白,这才转身离去。
【朝见薄太后】
尽管是小小的事,可还是惊动了薄太后。
起身出门,柳依依满脸喜色捧了细羽锦面懒兔皮里的孔雀羽氅来要给窦漪房披上。氅衣是用孔雀羽捻线织成面料裁成的广袖宽身外衣,颜色宝石蓝,在阳光下闪耀紫铜色光泽,柔软飘逸。是代王后特意赏赐下来的。
窦漪房深深地看一眼眉开眼笑的柳依依,淡淡道:“你觉得合适这样穿合适嚒?”她被窦漪房的问话镇住,不知所措地望着窦漪房。
“这,这是代王后为了今日面见太后特意差人送过来的,王后说第一次觐见太后希望娘娘穿得体面,给太后留下好的印象。”柳依依如是说。
晨曦朝见的日子,她实在不需要太出挑,尤其是第一次拜见那个以谦柔节俭的薄太后面前,谦卑是最好的姿态。代王后的心意厚重得不得不让她怀疑,前段时间才有的过节怎么会轻易散去,只怕是希望她不得入了太后的眼。
窦漪房是带着隐秘的身份来到代王宫的,她处处委曲求全,不愿与他人结怨。但是,这些日子她及时地明白了一个现实:沉默隐忍帮不了她,反而可能毁了她。于是,她要以自己的冰雪聪明,来适应、讨好、逢迎这个世界。
她处处忍让受欺,不代表不会玩心计,只是不想不愿意而已,从小在汉宫长大的她岂会不懂了这些。
应窦漪房的要求重新拿出一套衣裳换上,揽镜自照,那道烧伤疤痕比之前段时日已褪淡了些许。尽管破了相,眼前的镜子里还是出现了一张倾城容颜,虽然悲伤,但不失其仪态,虽然委屈,但更增其楚楚动人之姿,不禁自问:这就是自己吗?
想到自己今后的命运,一死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样好好地活着。她不会像一只蝼蚁那般低贱地死去,亦不会像一片枯叶那般无声地飘落,从前的张嫣已死,她是窦漪房,为了那些为她牺牲的生命,她一定要活下去,而且,还要攀向更高的高峰。
第一步,便是不能让所有人嘲笑她的容颜,可左脸的那块疤痕,毕竟有碍观瞻,她该如何让疤痕消失或者淡化?
“娘娘,房间那枝红梅已经快要凋谢,咱们回来时另折一枝换上。”柳依依端起白玉花瓶正准备走出门去。
“等等——”窦漪房猛地叫住了柳依依,望着玉瓶中的红梅,她的眸子里渐渐溢出了灼灼的光芒。红梅是么?当听见柳依依不经意间提起了红梅二字后,她便想起了一则传说,说西周周宣王的一个女儿偃凤公主,一日卧于凤栖殿檐下,风吹梅花落于额上,成五出之花,拂之不去,时人谓之“梅花妆”。那么,就将她的疤痕上描成一朵红梅花。
又一次取过铜镜,窦漪房让柳依依摘来一些梅花,各色花油金粉,兀自描了起来。那花蕊白里透黄,黄里透绿,花瓣润泽艳丽,柳依依凑近一瞧,不禁惊呆了: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梅花那冰清玉洁的韵致被栩栩如生的呈现出来,雅意悠然、大气婉约,远比那些用胭脂花上去的来得娇艳,而纵横就似一朵傲雪红梅。
带上面纱后,柳依依又把一个小小的羊皮套子戴在窦漪房手上,那是项子鱼做给她保护手不被冻坏的一种叫做手套的东西,虽然样子颇为奇特,可戴在手上确是温暖百倍。
一切妥帖之后,柳依依跟在窦漪房身后向着祥瑞宫走去。
大雪初晴,薄太后的居所祥瑞宫的琉璃砖瓦,樟木雕栏在晨曦映照下熠熠生辉,使人生出一种敬慕之感,却异常觉得亲近典雅。
第一百零一十章【梦中的两张容颜】(3400+)[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