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真相是什么。好像只有他们相信的,就是真相。”森森焦虑不已。
“没事,真没事。你看我,根本就不在意。好啦,去干活吧。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我挂断电话,自己找了个会议室,将门关上,冷静地想了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立刻联系了之前方明远为我找的律师,请他帮我捍卫名誉权,并打定主意,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用法律保护自己。
我时岚,是好脾气,但是,不是任人摆弄的橡皮泥。
在胖哥的帮忙下,我们找了技术高手,直接证明了视频是通过后期剪辑合成的后,我独自飞到了长春市下边的一个小镇——主播犀利姐的家乡。根据邻居告知,犀利姐在昨日临盆,现在还在镇医院。
我按照护士站的提示,买了一个大果篮,找到了犀利姐的病房。
与直播镜头下,开了高强度美颜后的主播形象不同,此时的犀利姐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年近八十的母亲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满脸写着虚弱。我霎时理解了,为什么互联网上讨论甚嚣尘上,犀利姐却完全没有做任何回复,森森也无法找到她,原因只有一个——她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犀利姐,你好,我是时岚。”我轻轻敲了一下门。
“嗯……我们认识吗?”犀利姐偏过头来看我。
“我是宝莱直播平台的人,你与洛菲珠宝的合作,就是我搞黄的。”我轻声说。
犀利姐微微一笑,她有些气若游丝,脸色不是很好:“没关系,谁让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呢。”
犀利姐原名黄翠娟,原来是镇里一家杂货铺的老板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因为有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嘴,最擅长就是在直播间与观众吵架,所以,引来了不少观看量。久而久之,她有了极大的流量,又通过自身的勤奋,别人直播八小时,她就要直播十小时,和所有人比体力,这才成了头部主播。听说,黄翠娟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因此,这才一直单干,没有签约给任何一个网红直播机构。黄翠娟生活中深居简出,直播框中却口若悬河。在她怀孕之后,直播的频率却越来越高,直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售卖的货品也越来越杂,所有的信息都在透露着——她需要钱。
按理来说,已经是头部主播的黄翠娟,不应该再为经济烦恼。可是,看着她躺在镇医院的病床上,我又不得不相信,犀利姐肯定遇到了难题。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将我所处的情况说与她听,黄翠娟却笑了,说了句“瞎扯”。
“我以前,是真不知道,互联网这个东西,会吃人。”黄翠娟可能是太久没有人与她说过话,她竟然愿意向初次见面的我,袒露了心扉。
“以前,日子是好过的。我说的以前,是他赌博以前。因为他赌博,我们手里的钱尽数撒进去也堵不住撕裂的口子,所以,我们又开始到处借钱。一开始,找亲戚朋友借,到后来,亲戚朋友那边借不到了,他就带我去银行见。银行的职员说,他们都知道我,我是什么网红,刷刷两下,我就签了字。再之后,他就赌红了眼,每天逼着我直播。你知道吗?我穿着三十块钱的衣服在强颜欢笑,他在牌桌上半小时就可以输掉一万块。洛菲珠宝来找我谈合作的时候,我肚子太大了,根本没办法接,是他说,对方出了高价,怎么都得去。我与他大吵了一架,求他放过我。一场婚姻,到头来,我只落了个孩子和一场空。”黄翠娟说到这里,握住了我的手:“妹子,你放心,我不让你受这不明不白的委屈。”
离开黄翠娟的病房前,我在医院里找了两个靠谱的护工与月嫂,又留了个红包塞在孩子的襁褓中。
在直播间里看到的狂欢与喧闹,放在生活中,竟然是残酷的一地鸡毛。在聚光灯外,原来,我们才可以坦然做一个失败者。
那个始终向下的彭罗斯阶梯,希望能随着那一纸离婚协议书,跳出一直下行的悖论。我忽然又开始感谢直播,是互联网的直播,让黄翠娟还有机会重新站起来。因此,在那个账号背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愿意看到她的口才,感受她的用心。
在机场大厅里,我取了登机牌,看着手机里依旧是在美颜滤镜下的黄翠娟,顶着“犀利姐”的头衔,在直播间为我澄清事实。黄翠娟在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选择关掉了美颜滤镜,让所有粉丝看到了她脸色苍白的样子与刚出世的孩子:“我在噩梦里滚了一圈,现在,我要滚回来了。”
得益于黄翠娟的快速回应,舆论瞬间逆转,我乘胜追击,除了公布视频合成的铁证外,还请律师为我状告了汪玄德。通过胖哥找来的技术高手的锁定,确认制作视频的电脑,定位就在汪玄德的公司。
天迈公司用科技管控员工,而我,只想用科技自救。
我将手机放回包里,刚想走进安检口,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时岚!”
我回过头,居然是方明远。
我毫不犹豫地扑向了他的怀里,有方明远的拥抱,所有的委屈与失落,在这一刻,都一扫而空了。
“你不是在英国吗?”我问。
“我应该在你身边。”方明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却知晓了答案。
“我没事的,我没有很在乎。”我说。
“你哪有不在乎?明明在乎得要死。不然,也不会在成千上万条骂你的评论里,特意找到一条鼓励你的评论,说‘谢谢。”方明远笑。
再后来,当有人问我什么是爱情时,我终于可以准确地解释了。
我所理解的爱情,就是一个人,穿越很远的距离,去见另一个人。
第三十章 喜恶同因(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