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翠茗轩夜内
王希孟领着杜衡朝里走。
堂前坐着个面容娇俏的女子，看到王希孟进来，眼睛一弯。
翠微从柜身下抱出个酒坛子，走上前：小官人，奴家候你多时了，这可是为你留得最后一壶酒。
王希孟行了个揖礼，笑道：在此多谢酒娘子了。
翠微蛾眉一蹙，佯装嗔怒：翠茗轩一年里可只有今日卖酒，你要叫也该叫茶娘子，莫要喊错了，喊错了，这壶酒你可不卖你！
王希孟眼底带着笑意，复又行了一礼：在下知错，遵茶娘子令。
翠微“扑哧”地笑出声，将酒送到王希孟手中，杏眼一转，落到杜衡身上：这位是？
王希孟：杜衡兄，在下的友人。
杜衡连忙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
翠微回了一礼。
王希孟让翠微将坛子里的酒分置在两个酒壶里，谢过她后，拎着酒壶出了门。
水面上遍布着各式的河灯，一盏一盏，裹着明暗不定的烛火，顺下游而去。
杜衡站在王希孟身旁，神色复杂，他有满肚子的疑惑，为什么他能来这儿，为什么带他来这儿，为什么来这儿……但话头在嘴边转了又转，最后化成一句：汴京，很漂亮。
王希孟收回落在河面的视线，看向杜衡，笑容清朗：杜兄不必担心，带你来此，不过为表谢意。他的话音顿了一顿，然后接道：我本一缕残念，所贪的，不过一场千年旧梦罢了。
说罢，他拧开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抬起手，将剩下的酒尽数倒进了披着层清辉的河水里：汴京，也就酒与月尚可。
杜衡抬起头，看着黑里晕着红的天幕上挂着轮白玉般的月亮。
千年前的月色，总是清且亮的。
他仰起头，将壶里醇馥辛辣的酒一饮而尽。
07汴京日外
（大观元年（1107年））
汴河的水，也不是尽如上元节这日一般热闹的。
王希孟记得很清楚，他初来汴京那一日，堪堪在门禁前寻到了落脚的地方，撩开马车的帘子，只看到一色乌黑翻涌的汴河水。
天一亮，领路的人便把他带到了一座宅院里，这是他第一次识得汴京，碧瓦朱甍，雕梁绣柱。
不知道候了多久，才有一双婢女掀开翠色的珠帘，迎着一个须发花白的人走了进来。王希孟的鼻尖动了动，闻到一股馥郁的檀香味儿。他低着头，视线里只看到一片绛朱色的锦袍，绣着翻涌的金丝瑞云纹。
管事模样的人连忙将情况一一汇报：禀太师，是福建路的漕司送来的人。年十一，画试中得了头第。
蔡京把玩着手中的玉盏，看向垂着头的王希孟：抬起头来。
一张俊秀的脸，即便带着些惶恐，也丝毫掩不住眼底的灵动。
蔡京暗暗点了点头，吩咐道：纳了我的保状，送入画学做生徒吧。
王希孟心下颤动，恭谨地行了个大礼：谢太师。
08汴京街上日外
（大观四年（1110年））
画学的三年一晃而过。
街上热闹得有些不寻常，商贩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我听说，蔡太师被逐出汴京了！”
“赶得好！”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小声些！”
……
09画学日内
（大观四年（1110年））
画学第二批的生徒整齐地站成几排，听大司乘宣布翰林图画院的入试结果。
大司乘：韩子清，中。
陆景云，中。
……
沈聿，不第。
王希孟，不第。
第59章 反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