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下,安正好像又找到了很好的倾诉对象了,立马又直起身,诉苦的话像洪水一样全部涌向李清和。
“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讲啊,咱们不是早早就说要打了吗,可是等到真正开站的时候,前期的那些鬼子就跟疯了似的,开足了火力。第六天的时候,本来咱们准备从左边进攻的,但是哪知道小鬼子这么狡猾,从后面出来一个小队,想夹击咱们,我一看情形不对呀,我就请示连长,带着我们两个班掉头了,准备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越说越激动,安正这时候比刚才坐的更直,说到激昂的时候还手舞足蹈的,李清和就听他说,也不打断他。
“可惜敌人早有准备,想把我们全灭,还是我机智,然后我就赶紧退了,不过小腿还是中了一枪。”
“那你这大腿怎么也包着。”李清和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当天咱们就撤出去了,可潭城还是让小鬼子给占了,哼!这怎么能行,没过几天我们就要去围攻潭城了,可是我不甘心啊,我就请示,说可以参加战斗,连长被我说通了,就让我去了。”
李清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话。
“是缠不过你吧!”
“你听我说完呀,其实小鬼子被我们围到潭城里,都快弹尽粮绝了,就靠空投食物维持着。我跟你说,我都坚持到最后一天了,日本人突围的时候那跟不要命一样,这不,我就又中了一弹。”
安正说完之后像泄了气的皮球,往床上一倒,同时牵到了大腿的伤,嘶嘶地叫唤着,眉头皱到一起。
“怪不得连长的脸阴的厉害,原来都是你惹的祸。”李清和瞪着他。
“哪里就是我惹的,你不知道,就潭城沦陷那天,三排长因为撤退晚了,整个排都……”同时安正用手从脖子上划过,示意他们全军覆没了。
李清和讶异的同时,也很惋惜。三排是上半年新整编的一个新排,三排长是比他们原来排长晚一期的老兵,平时说话幽默风趣,给大家带来不少欢笑。
“我还听说,因为这事儿,连长把他的刀都砍废了。”
安正看看周围,小声的说着。
“我不过是连带着受到怒火的余波而已。”
安正嘀嘀咕咕说了一句。
没有过多久,新的任命下来了,李清和,安正这样有点资历的基本都升职了,付连长也升了营长,副营长是原来两个排的排长,不过这两个排长也都是新上任才不到半年的。这样的升职速度可以说的上是飞速,由于上两场战役损失惨重,很多队伍都是新编的,他们这样来了一年多的也算是老兵了。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又是新年了,最近两人坐在不远的一个小山坡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生面孔,不停感慨,去年春节的时候,很多人都还在,今年便都是些新兵了。
李卫义看见两人坐在山坡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石头,小石子就从小山坡上快速的滚下去,有的直接被扔了下去。于是他从侧面绕过去,走到两人身边坐着。
“我看你俩在这坐了小半天了,怎么,有什么烦心事?”
李清和看见是他,顺势双手放在头后面躺在山坡上。
“这不要过年了吗,心里突然有些伤感,去年这会咱们还喊着连长给咱们加菜呢,今年看看,就剩咱几个了,连长也好久没看见了。”
安正扔了手上最后一个小石子,也躺下了,顺便纠正他“是营长了,你都升了排长了。”
“是呀,我都升了排长了。”李清和更像是喃喃自语。
李卫义看看两人,也学着他们,三人大冬天的躺在地上,刺骨的风呼呼地刮过。原来,南方的冬天也是如此的寒冷。
“排长,孙建,龚大江......不知道都过去多久了,我好像都快记不得他们的脸了,我是不是太混了,连兄弟们的脸都忘记了。“
李卫义看着灰白的天空中,飞过一只飞鸟,在寒风中费力地扑腾着翅膀。
安正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继续望着那只飞鸟消失的方向。
“我也是,但是我却忘不了孙建在我怀里一点点垂下的手。我好似也只记得那张黢黑的脸。”
李清和一句话也没有说,站起来拍拍背后的土,一步步往下走。
“你等等我们啊!”安正立马起身,拉起李卫义,追上去。
不远的山坡草地上,留下三个人刚刚躺过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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