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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我气得一阵急咳,几度说不上来话,而后断断续续说着:“我要江阳!我要顾家!我要谢令昭!”
      他被后面几个字刺激得脸白一阵红一阵,只冷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喝汤药,每天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时候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有时候又一阵一阵地痉挛,我没下食,只呕出一些恶心的黄色粘液,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两斤肉,又成倍地消瘦了下去,晚上睡觉时,浑身骨头都硌得疼。
      顾远之不想见我,连伺候的人都不肯给一个,直到送进去的饭菜都发馊了,那泔水味顺着缝隙飘到了外面,才有警醒着的小厮想赶去报信。
      可话说回来,自家主人根本不许旁人去瞧那丫头,小厮怕惹顾远之不痛快,又没说了。
      这样拖沓之间,我已是迷迷糊糊,人事不省了。
      姜恬有日来寻我,一推门就闻了一股子混杂着剩饭剩菜和呕吐物的味道,期间还夹杂着血腥味。我浑身上下原本只有脸是圆嘟嘟的,现下两颊都凹了下去,面如菜色,十分虚弱。她一摸我额头,滚烫得都能煮饭了。她一边扯着嗓子寻人,一边又诚惶诚恐把我抱了起来。
      她给我送来了一封信。
      那歪歪扭扭,比我还难看的字迹,一瞧就是奇婆写的,她写道,顾远之将她安顿到一个庄子上,好吃好喝供着,劝我不要担心她,也劝我爱惜自己身体。
      我捧着信哭了很久,姜恬趁机给我喂了药。
      其实我心底知道,顾远之就想拿奇婆来要挟我,他不肯告诉我奇婆所在之处,怕我带人劫走她,这样就没有要挟我的把柄,可又怕我得不到消息,呜呼一下真死了,于是只能时不时寄些信过来,聊以安慰。
      姜恬仍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婚事,她说,大婚要如期举行。
      我想不通,我明明都是一颗弃子了,到底为什么还非得把这出荒唐的闹剧演下去?
      可都无所谓了,顾远之答应过,大婚当日他会将奇婆带来,哪怕只是一面,我也还想见见她。
      姜恬兴奋地唤我试嫁衣,我望着铜镜里的人,两颊都凹了进去,消瘦得好似腊月黄花,半分光彩都没有,更是比不上她十分之一的红衣胜枫,姜恬却赞不绝口,十分捧场:“如今该改口唤你嫂嫂了,我的好嫂嫂,若是兄长大婚当日瞧见你如此倾国倾城,必定会后悔晚娶了你。”
      我轻抚着绸缎,那料子很好,细软又顺滑:“从前虽然我嘴硬,总嚷着不要嫁人,可也是想过未来夫君该是什么样的。”
      只是没成想,嫁了曾心心念念的郎君,心里竟会这么难过。
      年少初遇,我难道不曾被顾远之的风度翩翩惊艳吗?
      青梅竹马,我难道不会因为他轻握我手,一笔一画地写字而心悸吗?
      以命相护,那一剑刺入了顾远之心里,难道不曾刺入我心间吗?
      苍山暮雪,不予苍穹,难道没有一颗曾让我的世界也繁星烂漫吗?
      有的,都有的。
      只是如今,我们二人靠得如此之近,没有顾家、没有江阳、没有战争……
      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可却从未有一刻,顾远之离我如此遥远,这距离,即使他越千山万水,跨生死之川,也再也寻不回,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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