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死也不肯撒手,一直把谢令昭抱在怀里,开始喃喃自语,全是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这样的怕是没有男子愿娶。”
“徒儿,为师劝你,若是没有祖上三代传下来的基业,便趁早转行吧!”
“谢令昭摔了!谢令昭摔了!谢令昭摔了!”
“奇女子,许个愿吧。”
我模仿着他的语气,又笑又哭,谢令昭还是那样眉眼含笑地看着我,可是却没有配合着说出下句话,他只是很安静地听着我自言自语,大约是觉得这样很可笑,但我知道,如果他睡醒了,一定会陪着我的。
但他这次睡得有些沉,身子渐渐凉了起来,我将他箍得更紧,试图将身上的暖气传过去,可是没有用,没有用啊!无论我怎么捂,谢令昭的身子就是冷了下去,直到越来越僵,然后,再也动不了。
有东西从他衣襟里滑了出来,那是一块沾满了血渍的枣泥糕,枣泥糕的颜色也是暗红的,可却跟血色不一样,那血更深,更触目。
枣泥糕碎了,碎成一块一块的,即使谢令昭把它护在心口,它也还是被毁了。我把枣泥糕碎吃了下去,甜而不腻,绵密松软,这手艺,即便是品香斋最好的师傅也做不出。
世界上只有他做得出,只有我那个闲散师傅才做得出。
“师傅改日可教我做做?”
没有人回答我。
那个有着一双好手艺的人,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一缕天光落在了谢令昭脸上,他的眼睛仍是半闭着,他就这样看了我足足一整夜,比呼吸停下的时间要长,比手落下的时间也要长,他可真是,看了我好久好久啊,我跪在地上,将手缓缓覆在了谢令昭眼上:“晚安师傅,阿离祝你做个好梦。”
有人把谢令昭从怀里拖走,我明明已经哭哑了,可却仍然叫着他的名字。
一双银靴停在了我面前,那银靴的主人想将我扶起,可却被我往后一缩,避了过去。顾远之蹲了下来,平视着我:“哭够了吗?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我怔怔地望着他,好半会儿才找到声音:“把谢令昭还给我。”
他皱了皱眉,再也不听我说话,径直将我打横抱了回去。
我的匕首,被他扔了,我的师傅,被他杀了,我想复仇,可却什么都做不了。
顾远之把我扔到房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好像想知道谢令昭死了,我会有多难过。
我突然就想起去不予山之前,谢令昭骂我的那些话,他句句肺腑,我却置若罔闻,就是因为我的天真,错信了眼前这个人,错以为自己会有些许不同,所以才害得他变成这样,才害得他永远提不起菜刀。
我怔怔地看了顾远之一会儿,顺手抄起了手边的杯子,忿恨地往他身上砸去,杯子从他额角弹回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完全没有闪躲,额角渗出了血,沿着鬓角缓缓滑了下来。
顾远之伸手想摸我的脸,却被我避开。
他无奈道:“谢令昭不是我要杀的,他本是南羌安插在江阳的眼线,多年来却一事无成,上次从不予山掳走你本是大忌,赞普早就不能容他,更何况这次回江阳后,他多番闯入?望塔,差点让赞普怀疑到你头上……”
我连哭都哭不出了,只是盯着他,盯着这个人。顾远之浑然不觉,仍说道:“我向赞普提议,以你为饵,料想你要成婚,谢令昭必定会按捺不住,若他现身……”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顾远之到底为什么要留着我这条命,原来,原来竟是为了这个,什么真心,什么求娶,都是他诱骗的谎言!
他说怠慢不得、一生一次的大婚,只是为了捕获谢令昭的一场局,而我竟无意间成为了杀害谢令昭的利器!
师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