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走出十里亭,站在萧祈年的面前。
萧祈年看了一眼仍旧在亭中端坐着的秦无疾,笑问沈婉:“决定了?”
“嗯。”沈婉沉沉地应了一声,径自走向远处的马车。
萧祈年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对越九娘道:“她心慈手软,剩下的事就拜托越姑娘了。”
越九娘不满地白了萧祈年一眼,“你这话仿佛是在说,我心狠手辣啊?”
“越姑娘,心狠手辣有心狠手辣的好处。”萧祈年轻笑一声,“若是姑娘不想插手这件事,那我就让随影去做。只不过,结果如何可就不一定咯?”
“不行不行,还是我去吧。”越九娘连声否决,像是怕萧祈年突然反悔一样,转身就往亭子里走。
“喂,做什么去?”随影冲着越九娘背影喊,然而她连头都没回。
萧祈年拦住要追上去问个究竟的随影,低声在他耳边道:“暗中守着,以免有什么变故。假若秦无疾不领情,不必留活口。”
随影闻言,诧异地看向萧祈年,想等着他给一句解释。
但萧祈年言尽于此,说完这话之后,便追着沈婉的脚步往马车的方向去了。
既然说是暗地里,那就是不希望秦无疾看见。
故而随影也只好先跟着萧祈年一起乘着马车离开,出了秦无疾的视线之后,再转还回来。
等随影回到十里亭的时候,亭中已经没了秦无疾的身影,只剩下泪流满面的越九娘,孤身一人呆呆地站在亭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北面。
随影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尚未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就被越九娘一把抱住。
她把脸埋在随影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随影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一时手足无措,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又不知她为什么哭,只好作罢。
越九娘哭了足一刻钟的功夫,嚎啕大哭才渐渐转为抽噎。
她从随影胸口抬起脸,看着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衣襟,怔愣了半晌,木然抬手,用手指尖去戳那鼓起来的褶皱。
随影轻轻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垂眸看她,越九娘也慢慢地抬头。
两人目光接触的一瞬间,随影眼睁睁地看着越九娘才止住的眼泪又决堤一般涌出来,继而是再度的放声大哭。
这下随影彻底慌了神,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越九娘一面哭一面回答:“我再也不能回乌桓了,再见不到师父了。秦师兄说,如果我回乌桓,那么出于对谍隐楼规矩的维护,他和师父都不得不对我下追杀令,所以希望我不要为难他和师父。”
说到这儿,越九娘哭得更伤心,肩膀剧烈地起伏。
随影将她揽回怀里,低声道:“还有我们呢。”说完,又郑重地改口道:“还有我。”
马车沿着官道回城,沈婉靠在萧祈年的肩头出神。
半晌,她闭上眼睛,问萧祈年:“你就不怕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当然不怕。”萧祈年笑着回答,“你师父失去了你和越姑娘,这谍隐楼楼主的位子就成了秦无疾囊中之物,他早晚会继承谍隐楼,继续与获麟亭为敌。所以你才让越姑娘去办这件事,因为你知道,以越姑娘的心性,一定会手下留情,放秦无疾离开。”
“秦师兄的本事也不容小觑。”
“但你了解他,知道他的为人和秉性。有一个了解底细的对手,总比多出一个全无所知的敌人要好。”
沈婉闻言,故意长叹一口气,“又被你料中了。”
“不仅料中,而且为了让越姑娘免于陷入两难境地,犹豫不决,耽误了守岁,我对她说了你的打算。”
“我的打算?”
“我对越姑娘说,你没想杀了秦无疾,可又不想让秦无疾觉得欠着你一份恩情,所以想借她的手放走秦无疾。”
“九娘信了?”
“深信不疑。毕竟你和秦无疾朝夕相处十年,情深义重啊。”萧祈年故意酸溜溜地道。
沈婉嫌弃地戳了一下他的胸口,“你这人真是小心眼儿。”
“现在才知道,为时晚矣。”萧祈年揽住沈婉的肩膀,朗声大笑。
晋王府早已布置妥当,一改昨日的冷冷清清,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廊下的灯笼换成了喜气的大红色,光秃秃的枝桠上绑着绸缎攒出的花,鞭炮礼花也早已在院子里预备下,只等着子时点燃。
正厅里围着中间的火炉摆下两张小几,各设两个锦面蒲团。
新酿的酒放在火炉旁的热水里温着,热气氤氲中越觉得屋中的灯火辉煌像是梦境。
越九娘与随影回来得很快,坐在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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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知彼为上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