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中,越九娘帮沈婉处理了额角的伤口。收拾过一应瓶瓶罐罐之后,她坐在沈婉的身边,拉着沈婉的手欲言又止。
沈婉轻轻握住越九娘的手,笑道:“怕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提起“好好”两个字,越九娘立时掉下眼泪来,呜咽着道:“这也叫好好的?明知道是个陷阱,你还硬生生要往里跳。这是回来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回不来呢?”
“不会回不来。”沈婉虽然也后怕不已,可面上的轻松愉快却是毫无破绽,“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既然猜到了她召见我的目的,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随影说,那个人的弓弩十分厉害,只差一点点,你的脑袋就会被当场射穿。”越九娘越说,眼泪就越汹涌,索性抱住沈婉放声大哭,“婉儿,你真是吓死我了。”
沈婉一面心中诧异,一面轻轻拍着越九娘的后背安慰她。
“好了好了,最多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了,不哭了啊?”
“你说的?”越九娘闻言,一下子坐起来,哭红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沈婉,你要说话算话,不许耍赖。”
沈婉含笑点了点头,又问道:“随影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了,他急着出去办事,说完就走了。”越九娘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你说的,你以后不许去冒生命危险了。你要是骗我,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骗你。”沈婉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随影明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让越九娘担心,却还是毫无隐瞒地对越九娘说了。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是萧祈年的意思。
“正好越姑娘也在,药也是现成的。”
声音传来,沈婉看向门口。
只见萧祈年和随影一起走了进来,随影左侧脸颊上有一道血痕,显然是极锋利的刃划出来的。
越九娘见状,快步走过去,凑到随影脸侧仔细观察起来。
她突然挨得这么近,随影一时无措,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地由着她左看右看,用指尖轻轻触碰。
眼见着随影满脸通红,沈婉与萧祈年相视一笑。
越九娘并未注意到随影的异常,她凝眉细瞧了片刻,诧异地回头看沈婉。
沈婉点了点头,“的确是谍隐楼的人。”
“乌桓的细作居然会跟殷国的太后联手?”越九娘意外地瞪起眼睛,“这是水火不相容的两拨人啊。”
“他们现在利益相同,联手合作也不奇怪。”沈婉并不意外,抓起身旁装着瓶瓶罐罐的布袋走过去,将布袋放在越九娘手里,“再不上药,可就毁容了。”
一语提醒了越九娘,她一手拎着布袋,另一只手抓着随影的手腕往外走,嘴里还念叨:“虽然这点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伤在脸上,还是尽早处理得好。免得落下疤,以后讨不到媳妇儿。”
随影用征求意见的目光看向萧祈年,得了他点头应允之后,这才随着越九娘离开了屋子。
“怎么看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萧祈年负手站在沈婉身边,两人一齐看着门口。
沈婉笑道:“九娘还没有明白。”说完,又转身正对着萧祈年,“她不明白的事,不代表我不明白。”
萧祈年偏头咳了两声,故意问道:“你明白什么事了?”
“你让随影杀了那个拿弓弩的人,咱们还怎么顺藤摸瓜,扯出其他的细作?”
萧祈年面上笑容一僵,沉声回答:“他差点杀了你。”
“你明知他不可能杀了我。”沈婉用手指点了点萧祈年的胸口,“这一次,你真的是感情用事了。”
萧祈年听见了她抓着小皇帝时的哭诉,说明当时他就在附近。
一旦房梁上的人射出利箭,他一定会现身为她挡开。
用剑也好,用自己的身体也罢,哪一种选择都是下策中的最下策。
可彼时萧祈年已什么都顾不上,只想着将她平安带走。
“幸好小皇帝出现的及时,否则看你要如何收场,不许有下次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前功尽弃,万事皆休。
若萧祈年真的在太后宫中现身,那即便他们二人可以全身而退,怕是也要从此销声匿迹了。
萧祈年握住她手指尖,笑道:“你下不为例,我当然也不会有下次。”
“就知道是你让随影告诉九娘的。”沈婉抿唇一笑,又问道:“你跟小皇帝说什么了?瞧他的样子,不像是受人之托去救人,倒像是借着这个机会,宣布与太后势不两立。”
“我告诉他,太后想要你的命,是因为你帮我从郑安之那儿得到了一封信。”
信任是一种奢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