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十年的履历。”萧祈年的手指在酒盏上轻轻摩擦,“连获麟亭都查不到把柄,说明他这清正廉洁不是装出来的。而且他任职过的地方,至今百姓都念着他的好,盼着他仕途顺利,却也想着他能回去继续当父母官。所以,辛守之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殷国。”
“朝廷无道,百姓何辜。”沈婉低声重复当时辛守之对她说的话。
萧祈年缓缓点头,“他心里装着的是天下苍生。”
“可他毕竟是谍隐楼的人,我们都会为了完成任务,作出违背原则违背良知的选择。”
“获麟亭并不是真的不存在。”萧祈年端起酒盏,对沈婉举杯致意。
沈婉见他已决意如此,只好作罢,勉强笑道:“希望你没有看错人。”
萧祈年立刻捕捉到她唇角一闪而过的担忧,问道:“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
沈婉轻轻点头,“那日已经来见过我了。”
萧祈年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另外一重呢?”
要如实说吗?沈婉有些拿不定主意。
看萧祈年现在对辛守之的态度,想要说服他放弃保住辛守之已然不可能。可若告诉他,辛守之知道自己是沈家后人,甚至知道自己同时在为获麟亭效力呢?
沈婉肯定,如果她这样说了,那么不等定襄侯动手,萧祈年就会先让辛守之在殷国境内消失。
半晌没得到回答,萧祈年沉声问道:“他知道了?”
“没有。”沈婉矢口否认,“辛守之只知道我自乌桓谍隐楼来,负责乱国计划,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我与获麟亭的关系。”
如果辛守之真的如萧祈年说的那样,那么冒着生命危险相信他一次,又有何妨呢?
“真的?”萧祈年直视着沈婉的眼睛。
沈婉笑道:“性命攸关,说谎对我没有好处。”
回答之后,沈婉不由在心里暗笑自己大概是疯了,利弊如此分明的情况下,她竟然选择了对自己不利的选项,并随时可能因此有性命之忧。
“你知道就好。”萧祈年松了一口气,又笑道:“出来时间不短了,咱们回府吧?”
沈婉忙摇头,“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多清净一会儿呢。”
说完,她故意将头扭向一旁,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目光一凝,沈婉豁然起身,伸手关了窗扇,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缝隙。
“怎么了?”萧祈年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也凑到窗户缝前往外看。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站在楼下酒馆门口,冲着旁边的少年道:“萧公子,这家酒馆的酒十分有名,咱们去尝尝好不好?”
锦衣华服的少年连连点头,两人并肩走进酒馆里。
“永宁怎么带着圣上来这里了?还有意把护卫甩开。”萧祈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丫头,回头喝多了出什么事,怕是连宁国公也护不住她。”
说着,萧祈年就要抬手叫外面候着的随影,被沈婉一把按住手腕。
“我会让九娘留意,你就别出面了,免得传到太后耳朵里。”
萧祈年失笑道:“我可是为了圣上的安危考虑,就是传到太后耳朵里,也是一份忠心啊。”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沈婉不满地看着萧祈年,“太后平日里恨不得将皇帝拴在身上,这不早不晚的,偏偏赶在你名声正盛的时候,破例皇帝和永宁郡主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明白?”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真是两情相悦,也是好姻缘。”
“他们成了好姻缘,就没你什么事了。”
“本也没有我什么事。”萧祈年反手握住沈婉的手指,“你可是答应过我,再不提这个念头。”
沈婉忙抽回手,避开萧祈年的视线不看他。
她也想从此再不提这件事,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不提。
假如宁国公真的被太后一方笼络到了麾下,那对于萧祈年来说,是极大的损失,亦会让那些正在观望的人打消支持萧祈年的念头。
“沈婉。”萧祈年的语气里是难得的认真和严肃,“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会娶你。”
沈婉垂头不语,她当然记得。
那天,老皇帝下旨不许她给萧祈年作伴读,于是萧祈年送她出宫。
两人站在宫门口,萧祈年安慰哭得伤心的她,这只是暂时的分别,等她长大一些,他就娶她为妻,这样就能天天见面,没有人能阻止了。
“那并不是少年戏言,也不是一句兴起的安慰。”萧祈年急切地道。
“我知道。”沈婉闷声打断了萧祈年的话,却没有下文。
屋中静得只剩下从窗缝挤进来的吆喝,两人如雕塑般对坐。
良久,沈婉摘下面具,撩起额角发丝,缓缓抬头迎上萧祈年的目光,直视着他。
皮肤因常年不见光而比双颊更加苍白无血色,衬得那墨色的字愈加触目惊心。
永世为奴。
萧祈年像是被人重拳击中了胸口,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毕现。
无需再多说什么,萧祈年已经懂了沈婉的意思,但他不会就此作罢。
既然过去已烟消云散,那么他与她便从头开始。
值得为他担风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