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将一枚缺了口的铜钱放在车马行的柜台上,换了一辆外表正常,里面却好似一口棺材的马车。
马车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瓶身上贴着红纸,纸上用浓墨写着“蒙汗药”。
沈婉失笑,拔出瓶塞,一仰头将小瓷瓶里的药喝了下去。
醒过来时,沈婉发现自己还在马车里,只是原本门窗落锁的马车现在已经恢复正常。挑起车帘往外看,天色已经晚了,马车停在了一处荒郊野地,看不出具体方位。
“沈姑娘醒了?”薛大掌柜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将手伸到沈婉面前,想要扶她下来。
沈婉道了一声“不敢劳烦”,而后轻轻跃下马车。
脚落在地面,沈婉才发现,马车后面还远远地跟着一辆马车。从拉车的马到车轱辘,每一处都是黑色的,隐在黑夜里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薛大掌柜见沈婉看着那马车愣神,在一旁笑道:“吴钩等姑娘有一会儿了。”
沈婉笑道:“不知薛大掌柜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请姑娘过目。”薛大掌柜从袖中取出一个薄薄的册子,双手呈到沈婉的面前。
他是个十分懂规矩的人,既然吴钩决定了让沈婉来坐第二把椅子,那他也自然要对沈婉以礼相待。
沈婉恭敬地接过册子,借着马车上悬着的灯笼大略翻了一翻。
她能想到吴钩可辨别布防图真假,吴钩自然也能想到她可以辨别联络暗语真假,所以她不敢拿假图蒙混吴钩,而吴钩也一样不敢用假暗语册来糊弄她。
“大掌柜是赤诚君子,沈婉敬佩。”
“不敢,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信誉。”
“是啊,人无信不立。”
说着,沈婉从袖中取出一方狭长的木盒,在盒盖的雕花上按了几下,“咔嗒”一声木盒弹开,里面是她从将军府议事堂偷出来的布防图。
沈婉连图带盒子一起捧给薛大掌柜,“这盒子是去岁一位长辈送的生辰礼,图是给吴钩的,这盒子就当我给大掌柜赔不是了。”
薛大掌柜脸色变了一变,一时竟不敢伸手去接。
沈婉没醒之前,他曾令人搜她的身,没得着图,只拿到了这盒子。薛大掌柜还在乌桓时,曾见过这个盒子,知道一旦强行打破,夹层里藏着的液体就会把盒子里的东西融掉。
同时,他还知道,这盒子是王世子府里的东西,若非亲信绝不可能赐下。
“怎么,大掌柜看不上?”沈婉意味深长地问道。
薛大掌柜没有回答,只顾低头犹豫。
沈婉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大掌柜该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王世子已然势在必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熟悉这里,也不会留在这里。您掌着情报网的钱粮,又生财有道,何必屈居人下呢?”
她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一旦王世子一方掌控这张情报网,薛大掌柜作为元老,将取代吴钩,坐上最高指挥者的位置。
“若您想念家乡,亦可以脱离了这里,凭一纸调令名正言顺地回去。”
这话触动了薛大掌柜的心事,他抬眼盯着沈婉,片刻之后双手接过盒子。
沈婉笑道:“日后还要仰仗薛大掌柜。”
“好说。”
薛大掌柜把盒子塞进袖子,只将图拿在手里,对沈婉道了声“请”之后,在前面引路,两人朝着那漆黑的马车走去。
马车中伸出一只手,接过了薛大掌柜奉上的图。
静了半晌,马车中的人嘶哑着声音问:“你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来了?”
“这话什么意思?”
“将军府议事堂守卫森严,比暗狱更胜一筹。图在你手里,我却没听说将军府里动过什么干戈,也没听说进了贼或者跑了刺客。”
“暗地里那些人都不是吃白食的,我一个人自然做不到。”沈婉故意用了章将军说过的话,“多亏了两个人帮忙,才能拿到图。”
“哦?两个人?”
“其中一位告诉我,这张关乎肃慎城存亡的图就在屋子里。而另外一位告诉我,暗处的守卫在议事堂有人时是休息的。他们以为有章将军在图就安全,却没有想到章将军被人拉去说话,给了我可乘之机。”
“晋王萧祈年?”
“这是他与八王子合作的诚意。”
“诚意?”吴钩冷笑一声,“若真的有诚意,也就不会派人一路跟着你来此处了。”
沈婉闻言一愣,不等她开口问个究竟,就看见一个人影从漆黑的马车后面闪身出来。
“这算是我与八王子合作的第二份诚意。”
“萧祈年?”沈婉诧异地瞪着已经走到近前的人。
他这简直算得上是羊入虎口,且不说吴钩
计划之外生枝节[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