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回到将军府时,萧祈年屋子里还亮着灯,窗上映着两人对坐闲谈的影子。
随影抱剑靠在廊下柱子上闭目凝神,显然是在防着有人偷听屋中人的谈话。
沈婉故意将脚步放重,让走路声惊动随影。
待到随影闻声转头看过来时,沈婉指着自己的手臂,悄声问他:“可好些了?”
随影笑着点点头,又道:“还要多谢你的办法,要不然以越姑娘的性子,我若不喝那碗药,她定然会与我不依不饶。”
萧祈年知道的事情,随影一定也会知道。
所以,听到随影这话,沈婉并不意外。
“我年幼时不喜欢喝那苦药汤子,兄长为了让我好生把药吃了,可谓是煞费苦心。”沈婉垂眸轻轻笑了一声,“现在不任性了,可再想得兄长亲手喂药,却是不能了。”
这话说得平淡,背后却带着无限伤感。
沈婉是有意如此,随影向来不擅长安慰人,她这么做是为了终止她与随影之间的对话。
本以为过去这么多年,当时的事情会被忘得一干二净。却没有想到,连这样的细枝末节,萧祈年和随影都记得清清楚楚。
知道随影没事就可以了,再往下说,连沈婉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个不留神说出什么别的来。
静了片刻,沈婉忽然见随影盯着自己的身后,同时五官挤在一起,组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来。
沈婉顺着他目光回头,发现越九娘远远地站在廊下一处影子里,一只手端着碗,另外一只手举着一包蜜饯,一面冲着随影挥蜜饯,一面又怕别人看见,不停地四下里张望。
忍了忍笑意,沈婉道:“你若现在不过去,她可就要直接冲过来了。”
随影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对沈婉道:“那这里就有劳沈姑娘了。”
沈婉轻声应了,看着随影疾速从院中掠过,眨眼就到了越九娘面前。他被越九娘牢牢抓住手腕,半是挣扎半是顺从地随着越九娘消失在月色之中。
越九娘大概没有注意,可沈婉看得清楚。
随影在越九娘抓他手腕时,先是下意识地要躲,而后又生生顿住了身形,由着越九娘的手搭上他的脉门。
即便不能全心全意信任,也很确定越九娘没有恶意。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沈婉面带微笑点点头,忽然背后传来开门声,回头看时,萧祈年与章怀英站在屋门口。
一照面,沈婉与章怀英都是一愣,显然两人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两人开口,萧祈年先笑道:“怎么空着手回来?让你去取的酒呢?”
沈婉忙回神,敛袖垂头道:“回殿下,我到酒馆的时候,您想要的酒已然售罄,我又不敢随便给您拿别的酒,所以只好空手回来复命。”
萧祈年向章怀英道:“看来,只能下次再请舅舅喝酒了。”
“喝酒倒还是次要的。”章怀英的手搭在萧祈年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问:“祈年啊,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啊?”萧祈年怔了一下,“什么事?”
“就是纳妾的事儿啊。”章怀英“啧”了一声,“你这孩子就不能上点心吗?老大不小了,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我闭眼之前要是看不见你成家,到了地下可没脸见你母后啊。”
“舅舅,您老人家身体好得很,不着急。”萧祈年嘴里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沈婉。
沈婉扭头看着别处,只当没听见章怀英的话。
“怎么不着急?”章怀英重重叹了口气,“战场上吉凶难料,这次运气好能死里逃生,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我看你跟这姑娘也挺投缘的,先纳进门,回头再挑一门正经的亲事。”
“眼下大敌当前,先公后私。”萧祈年连忙用话拦住,不让他继续说。
“这也不是私事。”章怀英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天当着沈婉的面把话说清楚,“舅舅一把年纪,再过几年兵权就得交出去了,到时候你在朝中若是没个依靠,还不任人宰割?纳了喜欢的人在家里,就算娶个不大喜欢的也无妨不是?”
萧祈年认命地叹了口气,“舅舅说得对,可就算我现在说我答应了,不也要等眼前的事情了结了再作打算?您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连忠……”
他本是想说“连忠臣都护不住的皇子”,又想起沈婉还在旁边,怕这句话触动她伤心事,便连忙止住了话头,转而道:“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也罢。”
章怀英皱眉,看了沈婉一眼,又看了看萧祈年,沉吟片刻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随影肯让她替自己站在外面。”
沈婉听见这话吃了一惊,心下明白,章怀英从萧祈年的顾及中,察觉出自己与沈家有关。
&n
一缕忠义报国香[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