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给刘阿姨家小孩儿补习完课程的齐修塞着耳机慢悠悠地走在通往小区的香樟路上。香樟树因为四季常青,又是环保树的缘故,被大片种植在这条路上。它们向阳而生,枝繁叶茂,在这艳阳天里撒下一片隐蔽,也能给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带来一阵清凉。一阵风吹来还能闻见隐隐的香樟味儿。
但是齐修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地面上升起的潮热,夹杂着热风中的香樟的气息,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顿时觉得一阵烦躁,不由得调大了耳机的音量,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刚走到小区门口,一个篮球迎面飞来,齐修双手接住,运了几下球又一个转身投球的姿势将篮球又抛了出去,顾远稳稳的接住球,笑着说“哎呦,不错哦!几天不见都学会转投装那什么了,真是帅炸了。”
“兄弟你也不差,几天不见嘴是越来越欠了。”说完白了顾远一眼。
顾远抱着球,脸上还淌着汗,本来就不怎么白的皮肤,在这一个暑假的摧残里,变得更黑了。
“你今天下课挺早啊,巴巴的跑回来是不是最后一天了想偷懒?”顾远一边用球衣下摆擦着汗,一边看着齐修笑着说,漏出一口跟皮肤颜色形成绝对反差的大白牙。
齐修伸手便给了他一巴掌,无语的看着他:
“不好好说话你会死吗?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名了,刘阿姨体贴,让我今天早点回来收拾收拾东西。”
“不就是去报个名嘛,有什么好收拾的,你要住宿吗?”顾远和他并肩走进了小区。
“暂时不想,”齐修摘掉了耳机揣在了兜里,继续道:“才高一,还是觉得在家比较方便,也安静一些。”
“那我也不住。毕竟咱们兄弟一场,马上就要冬天了,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在这孤寂的夜里,独自面对冬天的寒冷?”顾远脸上的悲悯之态溢于言表。
齐修抬头看了下这依旧如火的骄阳,实在是不能理解这“马上”二字是如何越过三个月的金秋时节。
他抄掉顾远手中的球,恨铁不成钢的说:“冬天你个冬瓜脑袋!”
“没有你我四季如春,莫要在这儿恶心我了。”说完,齐修就撇开了顾远大步的上了楼。
顾远捡了球,小跑着跟了过去:“哎——好好好,我先滚回去洗澡,待会儿给你打电话下去吃饭。”齐修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向上走。
齐修和顾远是发小,从上幼儿园起就是同班同学,俩人成绩从小都是学校数一数二的好,只不过齐修是数一的,顾远是万年老二,家住楼上楼下,也是缘分了。一路“打”出来的友情让顾远在齐修面前越来越没脸没皮,齐修也完全了解顾远的死德行,所以养成了见缝插针的怼和时不时部长伺候的习惯,这是专属于对顾远的问候。
同样在家洗了澡的齐修,刚吹干了头发,浴室里还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眉目清明,眼睛狭长有神,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朗,鼻梁高挺,嘴唇虽薄但线条柔和,笑起来显温柔,像微波荡漾的湖水,清澈而又宁静,不笑的时候略显冷冽,单看眼睛,就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后退。好在额前的刘海恰到好处地遮挡了些视角,敛去了三分锋芒,让这张脸变得明媚而又温柔。
他静静地立在洗漱台前,思绪不由得又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夏天。
“让一让,让一让!这边有病人需要紧急救治,通知手术室准备手术,外科张主任和内科王主任马上就到!”
这里是付阳市第一人民医院,齐修因着急性肠炎高烧两日未退被妈妈乔倩雅送来这里医治,刚看完医生的他正安静地在走廊道里等待去药房拿药的妈妈,便听到楼下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叫声。
几个医护人员一边开着路,一边将担架车推往手术专用电梯口,担架车上躺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面色发白但没什么表情,显然是已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扶着他的左边腰际减轻他的晃动,齐修隐隐地看到那位穿警服的男人左腰侧还插着一把匕首,露出的只有半只手长度的手柄,担架移动之处还滴滴答答的留下一串鲜红的印记。
一同从救护车上下来的还有两个随行的警察,一个跟着一位医生不停地说着什么,一行人小跑着进了电梯,另一个留在了医院大厅像是要等什么人。没多久,一位身着过膝长裙的女人和一个带着婴儿肥的半大孩子穿过熙攘的人群朝这个穿警服的男人慌忙跑去。
那男人并没有急着把两人往手术室方向带,而是在大厅的角落里一直说着什么。女人不住地用手背擦脸,站在二楼围栏的齐修能清楚地看到女人抽泣时的颤抖。
她身边的男孩子,看样子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双手稳稳地搀扶住女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在他仰头的片刻,齐修盯着他看到了一双被水雾半遮的鲜红的眼睛,那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带着
齐修[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