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
“崔东,你看这么多人中哪个才是真正的亲属?”
“真正的亲属?什么意思?”
老涂看着我笑道“孩子,你还嫩着呢。这五口棺木看似沉重无比,其实它们都是用薄塑料板制成的,目的就是为了搬运方便,而且你听着后一排人的哭喊,声高而且洪亮,一看就是专业做哭活的。”
“哭活?哭活是做什么的?”
“这所谓的哭活,顾名思义就是‘哭,主人家没有子女后代哭丧的时候,就会请这些专门做哭活的人来哭。你仔细就会发现,他们口中的哭词是早已编好的。”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如果不是老涂指点,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我也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专门哭丧的行业。
“十月怀胎生你来,生没营养死独床,没有尽孝你没送娘,怎么舍得过阴阳,家里母鸡没人喂,家里土狗愁喊天,天塌地陷我怎么扛,你扔下爹娘去远方,外面风大雷也大,娘心里头放不下,放不下她也没法,心头肉啊……你去哪啦……”
这后一排人哭得是热火朝天,可是我却发现在前一排人中,有一中年妇女面色憔悴,只是不住地抹眼泪却一声不发。她的嘴唇干涩,手里一直捏着一只手套在不停的揣摩,好像生怕那只手套丢失了一般。
我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喇叭葱,笑道“你知道这些人中谁才是死者真正的母亲吗?”
喇叭葱看着哭丧的人群,摇了摇头说“我看这些人哭的都挺厉害的,分辨不出来。”
我笑了笑,指着那妇人说道“她一定是死者的母亲。”
“为什么?我觉得她最不像了,你看她连嘴都不张,怎么看也不像啊。”
“诶,你不能看表面啊。你看那些哭得最凶的那些人,他们无一不是干嚎不流泪。在他们心中只想着能多赚些钱而已,根本不关注死者。但是你看看她,虽然没有哭声但你看她的眼泪却在不停的流,而且你看她的嘴唇干涩,显然是嚎啕大哭后的模样,所以我认定她才是死者真正的母亲。”
喇叭葱听完我这一顿分析,顿时便恍然大悟。
“可以啊东子,观察的够仔细的啊。”
“好了,现在不是我们看热闹的时候,我们还有正事要办。”老涂忽然拍了一下我们呢肩膀说道。
“对,王情圣的事还没完呢。涂老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涂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联系他吧。”
老涂这个人年纪虽大却时刻有一颗童心,不过在我看来这个老顽童完全就是一个不着调的糟老头子,所以王情圣这事交给他,我还真的有些不怎么放心。
不过我反过来想了想,这样的事情说给谁谁都不会相信,所以我们也只能靠他了。
离开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老涂这只铁公鸡第一次舍得拔毛请我们俩吃了顿午饭,不过这顿午饭却吃得我是七上八下的。
老涂虽然和我们几个关系不错,但是请我们吃饭还是头一次。喇叭葱虽然常同他喝酒,但是这钱他也从来没有出过,所以我总是认为这顿午饭是一桌‘鸿门宴。
吃过午饭,我们便来到了王情圣家。由于王情圣地父母长年在外打工,所以家里便经常只剩下他一人。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他这样自由自在没有人管束的生活,但是现在我却觉得他好可怜。
我看着他一脸憔悴的模样,便知道他此时已经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而我们将这一切都告诉他的时候,他已经虚弱到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他的嘴唇发白,全身不由的颤抖,一道道冷汗从他的额头钻出。他紧闭着双眼,困难的呼吸着。
“老涂啊,这……他上午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
忽然,王情圣睁开了双眼。他的瞳孔极度地收缩着,黑眼球在不停的上翻。他嘴里吐着血白色的泡沫,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抽打一般痛苦的扭曲着。
他一边抽搐,一边尖声叫喊着“她来了……她来了……”
老涂看着床上不停抽搐的王情圣,从口袋里又拿出了那枚铜钱。
“没办法……只能试试了。你俩快把他给我按结实了。”
我和喇叭葱点了点头,伸手便要抓他的胳膊。可是不知为何,看似瘦弱的他臂力却大的精人。无论我们如何用力,他总能轻松的挣脱。
“她来了……她来了……”王情圣不停地叫喊着。
“老涂,这不行啊……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们应付不过来啊……”
就在喇叭葱刚按着他的手说出这话的时候,老涂便趁机将那铜钱死死地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说来也怪,就在老涂手中的铜钱刚刚碰到他额头的时候,他突然一声惨叫便安静了下来。
老涂看着我俩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而我和喇叭葱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也缓缓地放开了手。王情圣依旧睁着眼睛,不过那瞳孔已经开始渐渐地恢复了。
而就在这一切恢复宁静的时候,窗边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窗外扔了进来。我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窗边,发现在那只书包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第八章她来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