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赴漠北的五年,她时常会想如果自己能和他一起去承受那冰天雪地的苦寒也是一种幸福;而今这一切都不再是幻想了,她终有机会能成为他的妻,能成为伴他蹉跎岁月的人。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中秋佳节,皓月当空,如玉盘般流光溢彩,让周边闪亮的星辰都失了光彩;宫里到处弥漫着桂花香,在苦寒的漠北是没有这种花的,瑾年很喜欢桂花的那种毫不张扬的静美和缠绵不绝的馨香。
王宫的家宴邀请了她和师傅,看来她今日和师傅在月光下品尝新酒还是别想了,真真浪费了这么美的月光。
“今日是家宴,大家就不要守君臣之礼了,都随意些吧。”
王上坐在上首,笑呵呵说道。
王上这话显然是说给她和师傅听的吧,今日家宴就王上、太后还有她和师傅,君臣之礼她敢不行吗?虚伪!
心里暗自腹诽着,跟着师傅行了叩拜大礼后方落座。
“来来来,这第一杯酒自当恭祝三哥大败沙陀凯旋归来,这些年,三哥辛苦了。”
季恒举起杯子,面带微笑的看着夏熵。
“王上抬举了。”夏熵忙起身,弯腰举杯过头顶。
“都说了是家宴了,三哥快快坐下,还是像以前那样唤阿恒就好。”季恒微微笑道,语气很真诚。
“是。”夏熵这才坐回。
瑾年坐在夏熵的左边低头不语,怔怔盯着面前的酒杯。
“苏校尉。”王上轻唤,声音轻柔仿佛是怕吓到他一般。
她眨眨眼,举起酒杯,道:“臣恭敬王上。”
说完,仰头喝干净,动作干脆利落。
王宫佳酿,也不过如此,除了清香软糯,并没有外面流传的那么神奇,既不似漠北的烧刀子热辣,也比不得她自己酿的酒入口清香绵远留长。
“没有想到苏校尉酒量这么了得,今日佳节不防多饮几杯,亏得苏校尉妙手回春,否则哀家的后半辈子真要在病榻上渡过喽。”太后夸赞着,笑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太后抬爱了。”瑾年颔首回道。
此时,丝竹声响起,舞裙飘飘,婀娜舞姬在殿里翩翩起舞,气氛开始热闹起来。
“这个是宫里新摘的桂花做的,尝尝看很好吃。”
夏熵夹了了一个金灿灿的饼放在瑾年的手边,这种场面,这孩子还是有些拘谨的。
瑾年只要看着食物,眼前就会呈现异样的光彩,吃了一口道:“嗯哪,真好吃。”低低的笑着,神情甚是满足。
夏熵爱怜的看着她,伸手擦去她嘴角残留的饼渣,毫不介意她那谈不上任何形象的吃相,旁若无人的疼爱着。
这一幕落在了季恒和太后的眼里,他们则各怀心事的暗自揣测着。
三哥对他这个徒儿的疼爱他是知道的,但是看着他们亲密如斯他就是心里堵得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隐隐的羡慕,同时又有着难以抑制的妒忌。
熵儿和他这个徒儿弟有点不对劲啊,竟然那么宠溺一个男孩子,该不会是……她不能让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发生在皇家,坚决不能!
“熵儿已二十有六了,也该成家了,前几年你驻守漠北,耽误了终身大事,昨儿个丞相和哀家闲话家常时还委婉说起此事,依哀家看让礼部拟个吉日,哀家亲自为你操办,可好?”
他双亲已故,身为姨母此事由她说起也合情合理。
“待社稷安定,熵儿再考虑婚配不迟,兰姨莫为熵儿担心,伤了身子可是熵儿的不是了。”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在瑾儿面前被提到了,压下心头的丝丝慌乱周旋其中。
“俗话说的好,成家立业,就要先成家再立业嘛,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回到家有个知冷知暖的人,终归是好的。”
太后悠悠温柔的说着,眼睛若有若无的瞟着正在埋头啃鸡腿的瑾年。
夏熵眼底的厌烦在微微跳动,刚想开口,便听到季恒说道。
“三哥出征时孤王便允诺过相国,待凯旋归来便还他承龙快婿,母后还是好好将养莫要操劳了。”
说完他深意的看了太后一眼,端起手边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身子也乏了,你们年轻人多喝几杯吧。”
说完带着一堆宫人前呼后拥的离开了大殿。
太后走后气氛活跃了很多,夏熵也松了一口气,拿来了从漠北带来的烧酒,一如小时候那样变着法的和季恒喝酒,一杯接一杯,纵使瑾年的好酒量也挡不住这种不要命的喝法。
说完他深意的看了太后一眼,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第二十八章 惹尘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