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洞口太小蚂蚁无法回身,只好寻着大饼的香味过去,不一会儿便从出口钻出来。白月指了指穿在珠子里老疯子的头发,笑问:“如何?”
老疯子盯着珠子眼睛都直了,愣愣地点头,直道:“好好好。”
回过神,他的喉头动了一下,看出白月是这里最聪明的人,于是他这回眼睛只看向白月:“第三个问题,逆贼窃国,却把国家治理得很好。从他残杀下侥幸逃脱的无辜前朝皇族是有子嗣的,那些子嗣的后代应不应该杀了他复仇?”
白月愣住,大家都愣住。这个问题和之前那两个明显不是相同的含义,之前那两个是满足他的玩世之心,这个问题却实实在在是个沉重的问题,太难回答。
卫阳泽闪身出来,正色道:“这天下是皇族的,更是百姓的,没有了百姓,皇帝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百姓最期盼的是太平和温饱,杀死皇帝,无休止的战乱便会开始,这样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不安和痛苦。而且,前朝大势已去,无力回归,所以,前朝皇族残余不应该杀了窃国的逆贼。”
老疯子摆摆手,他明显不喜欢听卫阳泽的这套话:“那前朝皇族,就活该被逆贼残杀?他祖上亲人一个个死在砍刀利箭之下,他要如何放弃?”
“杀了他便是,”奉三走出来,“偷了别人家的大米,做出的饭再好吃也不是他自己的。”
皱着鼻子,老疯子摇头:“偷大米和偷天下不能等同,大米是死的,天下却不只是一块块疆土。”
奉三向上翻翻眼珠儿,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玩刀去了。
白月端详老疯子许久,笑得有些冷:“这个问题你早就有了答案,可是你左右纠结,一纠结就是许多年。”
“哦?”老疯子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那前朝皇族的子孙后代,不会向窃国的新帝报复。他放不下不是因为新帝窃国,而是因为新帝杀了他的先祖,他从小被灌输复仇思想,可是他不想复仇。因为他知道杀死皇帝对苍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他怎么做没有用,他用两条粗壮的铁链把自己锁在湖底许多年,哪儿都去不了。”
一愣之后,老疯子苦笑:“我在这里将近三十年了,你如何看出这铁链是我自己锁上的?”
白月樱唇轻启,给出了个让屋子里陷入一片无语寂静的答案:“猜的。”
老疯子把嘴撅得老高,拿手点指白月:“小丫头,居然卖起关子来了。”
这话说完,屋子里静得更厉害了。
几人脸上是错愕,几人脸上是惊讶,正中白月身后的卫阳泽小芙和柯九则是神色戒备。
老疯子发现众人的异常反应,脸上挂了几分好奇。来自白月的一声嗤笑打破了死寂,她不再压着嗓子,说:“还是用本来的声音说话舒服。”
“是,”老疯子向下拉了拉嘴角,“我听着都累……所以,我应该怎么办?”
“你都那么大年纪了,你要杀的人再长寿也该不在人世了,你为何纠结这些?”
“什么叫‘我都那么大年纪,嗯?小姑娘?”老疯子眯着眼,瞅着白月,面上不爽。
“你有七十岁了吧。”
“我今年五十八岁,小姑娘,和你爹称兄道弟尿一壶的年纪。”
白月眼角抽搐:“……那您长得够着急的了。”
“少白头,随爹。”老疯子呲牙。
“那您也不需要再纠结,”卫阳泽决定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说道,“三十年内,五国的皇帝都换了个遍,最多的都换了四五茬,有的被外姓夺了位。无论您是哪个国家的,残害您先辈的人早就死了。”
“是的,既然您的仇人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您的安全,就不要再因为他做过的事惩罚自己了吧。”
白月听卫阳泽这么说,接了句,随后却蹙了蹙眉。
萧家不就是近百年前,窃夺的前朝的江山,还把天下统治得很好?
这老疯子难道……
算了算老疯子爷辈人的年纪,定睛细瞧白发与胡须下隐藏的脸,越看她越能确定,这老疯子是个赤焰人的长相。
眼前的这个,是萧家的仇人啊!
老疯子想了半天,终于想通,手舞足蹈用内力毁掉了两根铁链。他没瞧见白月因为想到他身份,而惊愕得瞪成三白眼的一双杏眼。
第二章:湖底的老疯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