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胸腔震的好一会缓不过来,他张口想说话,半天却发不出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皱紧眉关咬咬牙,又吞下。
罪魁祸首正站在他几步之外,垂下眼睫俯视着他,眸子淬着冰,迸射出的寒意令贺?几不可见的一颤。
他仰起头,半眯着眼打量了一番顾觐,沉默良久,似是能够发出声音了,却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下。
顾觐脊背一僵,眸中的寒意顷刻间便被滔天的怒火所替代,他微动了动,还想继续对贺?出手。唐虞察觉到顾觐的动作,急急攥住他的衣领不松手。
顾觐一愣,低头望她,双眸的墨色瞬间散去,只剩下柔和的涟漪。
唐虞虽饿的发昏,无力支使,却清楚此刻所有人的境地。哪怕贺?犯下了任何不可弥补的大罪,在接受审判之前,他依旧是南川国太子,是众人都需跪拜的身份,顾觐不能逞一时之快,让人捉了把柄去。
“我们……回家吧。”
顾觐心下一动,冷冷的扫了贺?一眼,抱紧了唐虞往外走。
南川御林军的领队上前来,先是朝着贺?恭敬一礼,随后又上来几个侍卫把贺?架起来。
“得罪了,太子殿下,陛下有令,请太子殿下入宫觐见,若是反抗,立即当罪捉拿。”
贺?不发一语,任由侍卫架着他走。方才顾觐那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内力,那一瞬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此刻还未恢复过来。
贺重随着押送贺?的队伍入宫,温芝下意识要跟上去,却在反应过来之后犯了难。她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怎能跟着贺重一道入宫。
温芝刚转身,就发现顾觐抱着唐虞已经离去,尾巴都瞧不见了。太子府离城南顾宅一点儿也不近,更何况圣洲的街道四通八达,互相交错,她根本就不能靠自己走回去。
贺重沉着眉眼,也没有问询温芝的意思,拽过她的手便跟着队伍一同入宫。
贺瑛已经在宫里等着了。
她心里是毫无疑问的站在贺重这一边的,但在父皇母后面前,她还是装作不干涉保持中立的立场较好。
因此,在贺?被押送入宫之前,她什么都没说。
温芝不是第一次出入宫廷,但出入南川皇室宫殿还是第一次,免不了有些紧张,贺重不知有无察觉,握着她的手悄悄地紧了些。
到了陛下政殿外,贺重将温芝安置在殿门口,派了贺瑛身边的婢女照看她。
殿内,贺瑛陪着南川皇后坐在一处,旁边是已然震怒的南川皇帝。
昨日,有人以贺重的名义入宫报信。
贺重在南川境内消失数月,踪迹无处可循。
开始,帝后二人只以为贺重是贪玩,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游荡了,还在两人单独相处时,笑说贺重被曹溪给带坏了。
谁料贺重一消失,便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人。
皇帝派人到二皇子府上去问,哪能想到二皇子府的下人们对于自己的主子莫名其妙不知所踪数月皆是一无所知。
于是南川全境的各地城防军在南川的日常事务,除去每日维护城池安全巡逻,又添加了一项寻找二皇子的任务。
彼时,贺重的人到,却将一系列兄弟相残的消息告知了南川皇帝。
三年前起,大大小小的刺杀,暗杀,毒杀都落到贺重身上,几乎每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贺重指尖转着那把玉箫,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站在那,站在他所谓大哥的身旁。
贺?垂着眼看着脚尖,对殿内所有人视若无睹。
南川皇帝坐在上座,横着两条浓重的眉怒瞪着贺?,对他此时一副无欲无求任凭处置的样子气的七窍生烟。
他不知是忘了挣扎,还是不想挣扎,抑或是终于发觉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不择手段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笑。
贺重唇角微勾:“大哥,你认吗?”
贺重见贺?一直没什么反应,立即端正了态度,神色肃穆的望着他,心里还在思衬着贺?是否在耍什么花招。
“孽子,你倒是给朕说说!”南川皇帝朝贺?大喝一声,似有些喘不过气,手一直放在胸口顺着。
身旁的皇后见皇帝气成这样,赶紧来给他顺,“陛下,别动气。”
转而又悲痛的望着贺?,痛心疾首道:“?儿,你快说啊!重儿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屡次……派人暗杀你二弟?”
贺瑛坐在皇后身边,平静的观望局势。
以她对贺?的了解,料定他十之八\/九是不会承认的。堂堂一国太子,被指控刺杀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不管事实与否,传出去都有辱声名。
更何况朝中部分大臣们本就对他有些意见,若是罪名落实,这太子之位必然不保。
届时,两位皇子中,除去太子,便只剩下二皇子贺重。
“不错。”从进殿以来沉默不语至今的贺?终于开了口,只吐出两个极短的字便重新陷入沉默。
第 67 章 六十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