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门说‘他家里边儿不干净,河里有东西爬进去了;要么就站在村里的文化舞台上自言自语,口口声声地说着什么‘河里的东西上了天,过几天就要下来之类的鬼话。
因为这,我跟我爸没少受街坊四邻的白眼和指责,也没少跑东跑西的边道歉边把他拉回来。
下大雨以后他就出不了门了,虽然得端屎端尿伺候着,可也比整天到处找他到处道歉省气多了。
十月底的时候他问我咋不去地里种麦子了,我说今年湿地保护了,地少,都已经种完了。他叹着气说了一句‘晚了,都晚了。秋收那段时间比较忙,对于他说的这些胡话,我是真没啥功夫搭理。
还能下床的时候,他老让我把轮椅推到院子里的梨树下边儿,然后拿着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小铜镜,借着屋外的光线,用一把小刮刀‘噌噌的刮着。
没啥活儿的时候,我就坐到他旁边儿陪他谝点儿闲坤儿,我说这梨树这么老些年了也不开花,不中过年就把他给刨了。他说用不着,明年他死了,梨树就开花了。
冬天的时候,他就不再刮铜镜了,拿给我说等他死了,就把铜镜拿过去随葬。我说说啥死不死的不吉利,再说你这铜镜刮得模糊不清的,啥都照不出来。他说照出来的东西,你都看不到。
今年开来春,院儿里的梨树还真开花了,不过他是看不着了,那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动不了了,我晃下一朵梨花让他看,他笑了一声,然后又干巴巴地哭了起来。
过端午的时候,他还唱了几句‘年年端午风间雨,谁为屈原喊过冤。然而之后的几天,他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了,直到临去世的昨天。
第1章 末代捞尸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