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到一半许木没抱稳作业，撒了一地，白溪水蹲下来一本本捡起来。
然后弹了下许木的额头。
周蓉在角落看着，像是一株长在阴影里的植物，藤蔓不为人知得蔓延，最终织成网。
这一刻，她的家庭，她的学习，她一直获得奖金被挂在学校光荣榜上的照片，还有抽屉里上锁的本子。统统猴子捞月一场空。
猴子多可笑啊。
她已经听到周围的人在窃窃偷笑了。
许木和木兮子是好朋友，因为木兮子和她的亲戚关系，从高一和她关系就不错。被约上乐理室的时候也毫不防备。
周蓉坐在钢琴面前等她，许木跳着过去：
“能听你弹琴吗？听说你弹琴可好了。”
周蓉的手指的确好看，白白细细的，骨节分明。她逐一摸过琴键：“我骗人的。”
许木脸上的笑容停顿，她努力分辨着周蓉脸上的表情，回答：“哦……”
乐理室再次一片沉默，许木背着书包有点尴尬，当她再想要说点什么打破这样奇怪的气氛时，周蓉突然转过头来，笑了。
什么阴霾都消失不见，她平凡无奇的五官全部拉伸挤压，凑成一个和蔼的样子。这和温柔无关，带着点属于支配者的温和。
“许木，你过来下好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少女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危险，许木不假思索朝这个从高一以来的好友走去。她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着：
“什么东西需要背着兮子呀？”
书包放在椅子下面，周蓉伸手在里面摸索，许木揽了下耳边碎发，探身去看——
一阵白光闪过，许木不敢置信地朝下低头，她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胸口溢出去了，还有点凉，像是突破了初秋，到了寒冬。
缓缓对上周蓉的眼睛，那双总机灵地睁着的眼睛充满血红，里面含满了恨意。
知道许木这样并不会死，感受着温热的血从手上流过的触感，周蓉一字一句的：
“我不和你们一直在一起了，绊脚石。”
在说完这个话的同时，她感觉从身体里抽出去了什么，然后一只粗糙如同树皮的手慢慢捏住她的手腕。
已经变成半人半树的许木依然笑着，树木那边的嘴露出绿色的尖牙，她说：
“谢谢。”
像是切断电源，周蓉眼前一黑，猛地脱离出来。
周围和梦中一样，全是树枝藤蔓……不，这不是梦，这才是现实！
都是假的，都是那个妖怪弄的假象！
周蓉疯狂挣扎，嘶吼，她看到床上本来胸前有黑洞的少女正在快速缩小，本来是半成人的身躯，接着变成小孩，婴儿，最终在一阵白光下，消失不见。
周蓉看完整了这一切，真实大变活人的戏码太惊悚，脑子一片空白。
之前杀死许木，她是将玉牌贴在她身上念完言咒很快就走，在她的意识里许木还是人类。
“看明白了吗？”
不知何时从她背后伸出来一只手，招了招，从许木原来躺的地方飞出一缕绿烟，在手指间缭绕一圈，钻入手心不见了。
清雅的少年蹲在她身后，笑眯眯道：
“想明白了吗？你杀的到底是不是人类。”
鲜血涌出的触感随着少年的问话好似再一次出现在手上，周蓉牙齿不断打颤，发疯一样撕扯揪着她四肢的藤蔓。
“放开！”
藤蔓真的随声松开，周蓉尖叫一声重重摔在棉被上，她摸索着柔软的棉花，睁开眼，刚好看见一身染血的校服。
“啊——”几乎是手脚并用离开了那块地方，周蓉紧紧抱住自己，不断念叨：
“她是妖，不是人……不是人……”
“可你又不是什么正义，如何能决定另一个生物的生死呢？”
木兮子从阴影处走出，她的眼神很平静，看着瘫在床上不停否认的周蓉。
周蓉已经完全听不进话了，她只知道重复自己杀的不是人类，属于人类的东西拿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艾月满手插在口袋里：“我会把她送回家的。”
“……谢谢。”
四周的树木慢慢风化消失，扩大的空间也慢慢缩小，最终成为正常大小的空间。
“妖怪死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和她有接触的人都会慢慢忘记她。不能完全消失的还有妖管局过来善后——就是专门处理妖怪和人关系的机构。不过你也用不着知道了。”
树木消散，一切都将回归到两个世界，那条线虽然窄，却是难以跨越的空间。
木兮子随艾月满走出房间，将门合上。
在周蓉身上贴了个隐形符咒，艾月满和她挥手道别。
“给你这个。”
他伸手在木兮子手心放了东西，随后消失在楼道深处。
木兮子缓缓伸开手掌，那是一枚绿色的种子，小小的、圆圆的，躺在她手里。
记忆没有消失，会持续到以后，到更加远的未来。
第七十八章 结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