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为真相付出一切，哪怕这意味着要穿越正在交火的死亡地带，把情报送到海军陆战队第二师指挥部。
潮湿的夜风送来咸腥的海水气息，混着尸体腐烂的甜腻臭味。当詹姆斯猫着腰穿过最后五十米开阔地时，他听见树丛里传来日语的低语声。月光下，三个日军士兵正围着钢盔煮味噌汤，热气在枪管上凝结成水珠。詹姆斯屏住呼吸，闻到味噌里干海带的咸香，突然想起查理塞给他的那半块D口粮巧克力。
黎明前的指挥部帐篷里，情报官克劳斯少校用沾着咖啡渍的手指划过文件。34;见鬼！34;他浓重的波士顿口音让单词像在齿间炸开，34;这可能是蒙达机场的防御部署。34;窗外传来推土机平整跑道的轰鸣，柴油味透过帆布缝隙渗进来。少校突然拽住詹姆斯渗血的袖口：34;你怎么穿过雷区的？34;
此刻在布干维尔岛上空，十八架P38闪电战斗机正迎着朝阳爬升。驾驶舱里，兰菲尔中尉闻到橡胶密封圈受热产生的焦糊味，他调整氧气面罩时，看见云层下方那个芝麻大的黑点——山本五十六的轰炸机正按截获的行程表准时出现。当机关炮的曳光弹划破天际时，中尉尝到了唇边渗出的血腥味，就像三小时前那个浑身泥泞的译电员眼睛里燃烧的东西。
与此同时，伦多瓦岛北岸的155毫米榴弹炮阵地突然沉寂。炮兵团长放下满是汗碱的望远镜，他听见对岸蒙达机场传来零式战机起飞的尖啸，但更清晰的是身后丛林里电台滴滴答答的声响。三天前送来的情报准确得可怕——日军正在用假飞机模型消耗盟军炮弹。晨雾中，他看见传令兵跌跌撞撞跑来，钢盔下那张脸让他想起自己死在珍珠港的弟弟。
在新乔治亚岛的雨林深处，日军大尉佐藤将手枪抵住中弹的腹部。血腥味混着热带兰花诡异的芬芳，他听见美军坦克履带碾碎珊瑚礁的脆响。腰间的千人针突然散开，朱砂写的符咒飘落在泥水里。当手雷的保险销被牙齿咬开时，他想起东京来信里女儿用铅笔画的樱花——和那张被盟军缴获的照片上，一模一样的樱花。
海鸥的鸣叫惊醒了昏迷中的詹姆斯。野战医院的白床单散发着漂白粉的刺鼻气味，他听见窗外有士兵在哼《莉莉玛莲》。查理缠着绷带的手突然按住他试图起身的肩膀，纱布下的血渍像朵枯萎的玫瑰。34;别动，34;这个向来强硬的得克萨斯人声音沙哑，34;他们用你送的情报调整了轰炸坐标。34;远处传来军舰的汽笛声，混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回响，像极了那个雨夜子弹掠过钢盔的颤音。
当护士掀开帐篷帘子时，一束阳光斜照在床尾的报纸上。头条是山本五十六座机被击落的新闻，配图里燃烧的轰炸机残骸像只折翼的金属蜻蜓。詹姆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涌上的血腥味让他想起密码本里夹着的照片背面——那行用铅笔写的京都地址，墨迹被雨水晕开，像极了眼泪的痕迹。
第267章 山本五十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