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谢谢你们……”他低声说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别谢我们，”艾米丽轻声说道，“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士兵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梦中找到了片刻的安宁。汉斯和艾米丽静静地坐在他身旁，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潮湿的丛林里弥漫着腐烂植物与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息。二等兵詹姆斯·威尔逊的钢盔边缘不断滴落汗水，渗入他干裂的嘴唇，咸涩的味道让他想起母亲烤焦的海盐面包。远处传来猴子凄厉的啼叫，与蚊群振翅的嗡嗡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网。
34;见鬼的疟疾;军医汤姆森跪倒在泥泞中，颤抖的手指掰碎最后一片奎宁药片。他身旁的伤员正用指甲抓挠溃烂的皮肤，脓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上个月还有整整一个排的弟兄因为药物副作用集体呕吐到脱水，此刻他们溃散的哀嚎仍萦绕在詹姆斯耳畔。
突然，灌木丛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所有人瞬间绷紧脊背，詹姆斯闻到空气中飘来陌生的汗酸味——不是美军标配的除臭皂气味。34;十点钟方向！34;中士刚发出气音，三支三八式步枪就喷出橙红色的火舌。子弹擦过詹姆斯耳际时，他清晰听见金属撕裂空气的尖啸，就像小时候用铁勺刮擦瓷碗的刺耳声响。
34;是侦察小队！34;日军士兵沙哑的吼叫混着浓重大阪口音。詹姆斯滚进弹坑时，手掌按到某种黏腻的物体——半张溃烂的人脸正用空洞的眼窝与他对视。胃酸猛然涌上喉头，他尝到胆汁的苦涩，却在下一秒被近身搏斗的闷响惊醒。中士正与一个瘦骨嶙峋的日军扭打，对方军服下凸起的肋骨硌在中士手臂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34;他们饿疯了;这个念头刚闪过，詹姆斯就看到日军咬住了中士的喉管。温热的血液喷溅在他脸上，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滑进衣领。他扣动扳机时，后坐力震得虎口发麻，子弹穿透敌人太阳穴的瞬间，颅骨碎裂声像极了圣诞节捏碎核桃的脆响。
黎明时分，海风送来咸腥的潮气。詹姆斯蜷缩在战壕里数剩余的子弹，金属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父亲修理汽车时散落的螺栓。远处海平线上，祥鹤号航母正喷吐黑烟，像条垂死的鲸鱼。三天前那场海战的消息传来时，通讯兵扭曲的面容犹在眼前：34;大黄蜂号沉了，企业号甲板被炸出直径二十米的窟窿;但此刻美军舰队残骸燃烧的焦臭味，竟与日军炊烟里掺杂的腐肉味惊人地相似。
34;威尔逊！过来辨认尸体！34;上尉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七具日军尸体排成扭曲的弧线，最年轻的那个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青白的指尖还勾着半块发霉的饭团。当詹姆斯翻开他的口袋，几张泛黄的家书簌簌飘落，墨迹被雨水晕染成紫色的泪痕。其中一张照片边缘已经软化，穿着学生服的少年在樱花树下微笑，背景里传来虚幻的三味线琴音。
夜幕再次降临，疟疾的高烧让詹姆斯产生幻觉。他看见死去的战友们坐在萤火虫环绕的树根上，中士脖颈的伤口闪烁着磷光。忽然，丛林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那是日军营地爆发的痢疾。恶臭随风飘来时，詹姆斯想起战前读过的医学报告：饥饿会让人肠道壁变薄，最终排泄物里混着脱落的黏膜组织。
第264章 为这场战争哭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