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路线。当他摘下墨镜时,镜架上凝结的汗珠滴落在军装铜扣上,发出细微的34;嗤34;声——这让他想起战地医院里那个被扇耳光的士兵脸上蒸腾的泪水。
34;将军,第3师的先头部队已经看见墨西拿海峡了。34;通讯兵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电流杂音中混着远处炮火的闷响。巴顿抚摸着象牙柄手枪的纹路,指腹触到枪身上刻着的34;上帝与我同在34;字样时,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来的焦糖香气——那是被炮火引燃的柑橘园,熟透的血橙在高温中熬成了果酱。
战地医院的帐篷里,二等兵托马斯正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医用酒精的气味刺痛他的鼻腔,但更刺痛的是左脸颊残留的灼烧感——巴顿将军的戒指在他脸上留下的菱形印记正在发炎化脓。当护士换药时,纱布撕开的声响让他条件反射地蜷缩,这个动作惊动了邻床的意大利战俘,那人哼起一首西西里民谣,调子里带着黑曜石匕首般的锋利。
艾森豪威尔办公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条纹状,落在巴顿的将星上。总司令的手指敲击橡木桌面的节奏,与窗外打字员处理阵亡通知书的敲击声完美重合。34;乔治,你他妈知道现在报纸叫你什么吗?34;艾森豪威尔推过来的《星条旗报》上,巴顿扇耳光的速写画被油墨晕染,士兵扭曲的面容看起来像极了墨索里尼的宣传画。巴顿的舌尖顶住上颚,尝到了早晨喝过的波旁威士忌余味,此刻却像胆汁般苦涩。
墨西拿海峡的黄昏呈现出诡异的铅灰色。第7集团军的先遣队发现,撤退的德军在悬崖边留下成排的34;恶魔花园34;——这些反坦克地雷被漆成仙人掌的翠绿色,在晚风中微微震颤的引信丝,像极了西西里农妇晾晒的意大利面。工兵麦克莱恩拆卸第三十七枚地雷时,突然听见里面传出机械钟表的滴答声,这声音让他想起童年时祖母的挂钟,想起所有被战争扭曲的时间计量器。
巴勒莫的露天广场上,被征用的管风琴正在演奏《星条旗永不落》。巴顿站在阴影里,发现琴键上凝结着前一位演奏者的血垢——那是两周前被空袭炸死的教堂琴师。当乐曲进行到高潮段落时,广场喷泉突然恢复了运作,混着铁锈的红褐色水柱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市政厅残壁上,那轮廓让他想起墨索里尼在威尼斯宫阳台上的剪影。这个联想让他胃部绞痛,仿佛有人往他引以为傲的军装里塞了块腐肉。
战地医院的夜班医生发现,被巴顿扇耳光的两个士兵病床间产生了奇特的共振。每当托马斯因噩梦惊叫时,隔壁床的威尔逊就会同步抽搐。月光透过帐篷的弹孔照进来,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画出一条由光斑组成的虚线,像是某种神秘的摩尔斯电码。凌晨三点,托马斯突然坐起来说:34;我听见将军的靴钉声了。34;但值班护士只听见远处港口传来的汽笛——那是运送德军战俘的船只正在起锚。
第256章 命运纺锤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