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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登顶(第五卷终章)[2/2页]

旧日音乐家 胆小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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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有一轮隐于黑夜中的烈阳,一位素色长衣的天使身影,正在向台上鞠躬!


      亦诚如圣者所说——


      “他的日子未至但将至,我的日子未逝但将逝,我们,还有雅努斯相信,他很快就会作出规划。”


      在教宗的带领下,审判长梅拉尔廷,西大陆枢机主教黎塞留,北大陆枢机主教米尔,雅努斯的国王与世家贵胄们,以及广场上全体教众,共同向那道身影致意。


      “奉上主之旨意,照着在圣塞巴斯蒂安生命里的应许,作圣灵之仆从的雅宁各,愿恩惠怜悯平安,愿沐光明者之圣拉瓦锡、牧首之舍勒、导师之范宁,与雅努斯同在。”


      一切像一次普通的晚祷。


      教宗这样叙说,他们也这样叙说。


      “愿沐光明者之圣拉瓦锡、牧首之舍勒、导师之范宁,与雅努斯同在。”


      “愿沐光明者之圣拉瓦锡、牧首之舍勒、导师之范宁,与雅努斯同在!!”


      向外观看,如晨光铺满山岭,众星归于群宿,又神威如展开旌旗的万军。


      还有很多其他的人。


      两位来自学院派的艺术大师,尼曼和席林斯,此前一直耳鸣目眩、恍若梦中。


      自己这为艺术的纯粹性而打抱不平的弃权,到底弃出了个什么?......


      但奇怪,某一刻,恍惚的梦境感似乎消散了。


      好像是世界的暗面退却。


      又好像是有一道色彩杂糅混乱的“滤镜”,被从视野中突然抽走了。


      这层滤镜原本一直都在,甚至是自出生就在,以至于人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怪异的“色彩饱和度”下观察这个世界。


      但是它现在,被抽走了。


      不对,好像7年前的那一小段时间,还有14年、21年前的那一小段时间,也有过类似的感受,略微类似的感受。


      但这一次,为什么“被抽走”得如此彻底?


      甚至于感觉整个天穹和大地都出现了隐隐震颤的幻觉。


      是因为台上这个世间绝无仅有的、同属于灵性与神性范畴的奇迹之故么?


      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不只是尼曼和席林斯,还有“格”与之接近的其他艺术大师。


      邃晓者们的感受,这次却好像迟钝一些。


      蜡先生忽然扭头回望。


      他原本一直在死死打量着台上正在发生某种转变的范宁,但他现在猛然扭头了。


      依然是那个尘世之外的极目之地。


      领袖必然也感觉到了。


      但......不对,这一点绝对不是范宁的改变造成的。


      无论如何,范宁的位格也总没到见证之主的程度,而那个地方的影响,活动,更异常的影响,更异常的活动,绝对不是范宁一人就能起到主要的作用的。


      是7年一度的周期性涨落!


      指引学派的那个老家伙......


      圭多达莱佐没有说谎!他居然真的没有说谎!无论是关于登顶之人的建言,还是对异常地带形势的判断!......此次果然退去得如此迅猛!那这样就意味着接下来......


      “拉絮斯。”


      忽然,波格莱里奇淡淡开口了。


      广场重归安静。


      无数道目光投了过去,包括,礼台上扶栏凭眺的范宁。


      “领袖,什么指示?”已下台的主持人拉絮斯忽然听到他竟然念起了自己名字,神情一凛,赶紧离席,俯身小跑了过去。


      “该颁奖了。”波格莱里奇神色平静,缓缓站起。


      致辞环节的确已结束。


      最后的确是颁奖,而且,如往年一样,颁奖者总归得说上几句对获奖者的“寄语”。


      波格莱里奇用与之前范宁差不多的缓慢步速,一步一步走向了礼台边缘的旋转台阶。


      “哒


      一片静默,唯靴子点地之声。


      空气似乎再度变得凝重和压抑。


      这么多人就只有拉絮斯在动弹,因他自是不敢怠慢,接到指示后,第一时间就俯身小跑,钻进另一头礼台的幕后着手调度了。


      三分钟,波格莱里奇从侧方的台阶登台。


      正好,三位穿教士服的修女,分别手持奖章托盘,从里侧并肩款步走出。


      范宁把提灯就那么放在了发言台上,侧转过身,走了几步。


      民众们看见他在左,波格莱里奇在右,中间靠里位置,则是持托盘的修女们。


      又是一个古典的构图三角形。


      一如那部乐剧落幕之时。


      “范宁大师,顶峰相见,我承认,我没有想到。”


      “恐怕连辉塔之下的‘第八相位本身也没有想到。”


      波格莱里奇开始了他作为领袖的寄语,与往届所言截然不同。


      “一次成功的反叛,一种不是‘烬但胜过‘烬的斗争技艺,火炬已被举起,铁幕已在你面前屈服,艺术家的考察与筛选机制不再生效,古老的丰收艺术节此次走向了它的终末。你现在可以令你的追随者们把特纳艺术院线的烂摊子缝补好,可以完整、彻底、舒畅地了却一些你的牵念、欲求或遗憾。你可以提携一些人,打压一些人,也可以回报一些人,清算一些人。你可以再上演一些东西,录制一些唱片,也可以继续编纂一下你的教学法和考级大纲。你可以巡视一番你的艺术版图,可以是分散几家,可以是一片区域,可以叫上你想要陪你一起的姑娘,也可以再选拔一些值得培养的年轻人。你还可以就在当下选择开启一瓶香槟来庆祝,可以叫上别的人陪你一道开启,也可以选择不开,或开了但不饮下它。你需要做的只是选择。”


      “贵厅的寄语让人听着还挺向往的。”范宁冷热难辨地一笑。


      “不过,范宁大师,你认为当一位神秘侧的登顶者,体验如何?是否代价高昂?”波格莱里奇又提问。


      “我不知道,或许体验不怎么样。”范宁笑着摇头,“代价或许也不怎么值当,甚至或许你只是问串了问题,谁知道呢?我目前的兴趣还不大。”


      波格莱里奇点点头:“那我须告知你的是,当一位艺术侧的登顶者,体验会同样糟糕,代价会同样高昂。”


      范宁一瞬间微微皱眉。


      他刚才自然也有所异常的感知。


      而此时,整个大地的隐隐震颤似乎更为明显了,而那种流光滥彩的滤镜也似乎退去得更为彻底了。


      “是么,哈,所以我有了与贵厅共同的话题?”


      即便如此,范宁嘴角仍带着一丝嘲弄。


      他盯着波格莱里奇手中的动作,静看后者拾起修女托盘中的奖章。


      逐一拾起。


      内敛的深铜色雄狮、银光闪烁的弯月、金色光晕流淌的火把。


      一块一块,全部提起在手里。


      “记得当初我代表组织对你的交代吧。”


      “你大可再说一次。”


      “关于一个‘重要职位的比喻,关于‘用人单位与‘求职者之间微妙博弈关系的比喻。”


      波格莱里奇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三枚奖章晃荡闪烁,叮当作响,色泽梦幻如星辰。


      众目环绕之下,范宁略微俯身,让其接连穿过自己的脖颈。


      波格莱里奇却在此刻压低声音:“选人用人的其余可能性已被抹除,你须按照‘适于胜任的情况走下去,组织也将如此对你表示欢迎,明白我的意思么?”


      “如何胜任?”


      “这是你自己的考虑之责,不应问我。”


      “那如何欢迎?”


      “一如此前寄语之所说。”


      “呵......乐意奉陪。”


      三枚奖章同时挂到了范宁胸前。


      他的双手与波格莱里奇紧紧握在了一起。


      咔嚓咔嚓——广场上四面八方的摄像机光圈闪烁起伏。


      下一刻,两人分别侧身,同时转向民众。


      范宁的左手,领袖的右手,并携举过头顶,激起一片欢呼。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一波更加汹涌的相机快门声呼啸而来。


      “现在,浪漫主义的时代正式终结了。”


      “范宁大师,登顶愉快。”


      (第五卷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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