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车辆”和“砸地声”的制造者之一!他拼死保护小雅,是出于仅存的人性?还是因为小雅是目击者?是愧疚?还是……为了掩盖更深的罪恶?
张振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射向被抬走的担架。真相,沉重得让人窒息。
手术室的无影灯惨白刺眼,将陈默(阿鬼)毫无生气的身体笼罩其中。他像一具被拆解、被修复的破损机器。医生们神色严峻,与死神进行着无声的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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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截肢: 坏死感染已无法逆转,严重威胁生命,必须立刻截除。
开胸探查: 肋骨骨折可能刺穿脏器,引发内出血和血气胸。
抗感染、抗休克: 与肆虐的脓毒症争夺每一分生机。
生命体征维持: 心跳微弱,血压极低,随时可能停止。
冰冷的器械在他残破的身体上操作着。截肢的骨锯声沉闷而刺耳。鲜血被迅速吸走,又输入新的血浆。各种监测仪器发出单调而紧张的滴答声。他像漂浮在一片冰冷的白色海洋里,意识沉在无边的黑暗深渊。
在深渊的尽头,他似乎听到了声音。不是机器的声音,是……哭声。小雅那微弱、恐惧、充满依赖的呜咽声。这声音穿透了死亡的帷幕,像一根极细却坚韧的丝线,牵扯着他即将消散的意识。
他想动,想回应,想告诉她“别怕”……但身体如同被万吨巨石封印,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泛起。只有灵魂深处,翻涌着无法言喻的、混杂着剧痛、悔恨、愧疚和一丝……解脱的洪流。他看到了老周儿子那双充满恐惧和哀求的眼睛,看到了疤脸刘狰狞的笑,看到了母亲临终时不舍的泪,最终……定格在小雅在废墟裂缝后,那双清澈的、映着他血污身影的眼睛……
一滴冰冷的液体,似乎从眼角滑落,混入手术台上的血污和消毒水中,消失无踪。这是灵魂在彻底沉沦前,最后的、无声的告别与忏悔。
数天后。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气氛压抑。小雅躺在干净的病床上,左臂打着石膏,小脸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少了几分惊恐,多了些茫然和空洞。一个温和的女警正在轻声和她说着话。钟卫国的牺牲被追认为烈士,他的战友们轮流来看望小雅,带来玩具和笨拙的安慰。孩子似乎明白钟伯伯为了救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常常沉默地望着窗外。
张振站在监护室的观察窗前,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仅剩右臂、靠呼吸机和各种仪器维持着微弱生命体征的陈默(阿鬼)。他刚刚收到法医的初步报告:从被炸毁的核心区域提取到的生物检材,确认了老周的身份和死亡。疤脸刘及其残余团伙在逃亡中被一网打尽,从他们的据点里,搜出了更多骇人听闻的罪证。曙光厂的埋尸案告破,老周的儿子和其他几名被害者的身份得到确认。一个盘踞多年的犯罪网络,随着老周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和警方的雷霆行动,终于土崩瓦解。
尘埃落定。罪恶得到了审判。
但张振的心情没有丝毫轻松。他看着玻璃窗内那个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躯壳,看着病床上那个失去了唯一“亲人”(老周)和救命恩人(钟卫国)、心灵遭受重创的孩子。老周用最惨烈的方式完成了复仇,也付出了自己和无数无辜者的代价。陈默(阿鬼),这个罪孽深重的关键人物,却因为保护小雅和重伤濒死,暂时逃脱了法律的审判。他的生死,成了悬在张振心头的一块巨石。
他手上那份关于“阿鬼”身份的初步调查报告,重若千钧。一旦他脱离生命危险,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但小雅呢?她所依赖的“叔叔”,是害死她真正叔叔(老周儿子)的凶手之一……这个残酷的真相,该如何告诉她?又会对她造成怎样的二次伤害?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灾难的废墟正在被清理,新的建筑终将拔地而起。但那些被烈焰焚毁的生命,被瓦砾掩埋的牺牲,被真相撕裂的心灵,如同未烬的余温,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在幸存者的记忆深处,在法律的卷宗里,在陈默(阿鬼)每一次微弱的心跳中……持续地散发着灼痛与寒意。
余烬未冷,尘埃之下,是更深的伤痕和无法回避的追问。
人为什么会流泪呢?
大概是眼睛代替了嘴巴
说不出的悲伤。
喜欢。
第34章 尘埃落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