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根指甲嵌入符咒缺口，34;跟着我，踏着铜钱走。34;
贡院内寂静得可怕。秋字号舍的屋檐下悬着崭新的麻绳，绳结样式与三十七年前一模一样。陈砚秋的伤口突然崩裂，血滴在阶前，地面立刻浮现出蓝色的脉络——是混着骨灰的墨线，勾勒出地下密道的走向。
赵明烛的异色瞳骤然收缩。他看见秋字号舍的梁上坐着个透明人影，正用残缺的手指在虚拟的考卷上书写。写满整张纸后，那影子突然扯下自己的头颅，颈腔里喷出的不是血，是黑墨。
34;墨祭......34;镜片后的瞳孔剧烈颤抖，34;他们在重演当年的死法。34;
墨娘子已经撬开地砖。下面不是泥土，而是层层叠叠的考卷，每张都批着34;黜落34;二字。最上面那张墨迹犹新，破题处被血染红，正是陈砚秋会试时写的《春秋》义。
34;《黜落簿》在自动更新。34;她掀开考卷，露出底下七十三具蜷缩的骸骨。每具骸骨口中都含着铜钱，天灵盖上钉着活字——拼起来是《锁院赋》的第七韵。
陈砚秋肋间的血滴在骸骨上。最年轻的那具突然坐起，指骨咔咔作响地展开怀中紧抱的油布包——是半块被血浸透的襁褓，上面用金线绣着34;庆历四年双生子甲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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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传来沉闷的机括声。墨娘子突然将铜钱塞入陈砚秋口中：34;含住！别让阴气侵了心脉！34;
秋字号舍的四面墙同时渗出黑血。血珠在空中组成三百年前的科考题，而地上七十三具骸骨齐声诵念标准破题。声浪震得梁上麻绳齐齐断裂，绳结坠地化作黑蛇，钻入《黜落簿》的纸页缝隙。
陈砚秋吐出口中铜钱。钱币落地时裂成两半，露出内层刻的小字：34;兄为碑材，妹作题引34;。
暴雨再临。这次雨水中夹杂着纸灰，落在皮肤上灼出红痕。赵明烛突然指着墨池方向——池面沸腾如滚粥，三十七道水柱冲天而起，每道顶端都托着具戴枷锁的骷髅。
34;阴兵归位......34;墨娘子的蓑衣被纸灰点燃，34;他们在等新的黜落者......34;
陈砚秋怀中的《黜落簿》突然飞出，悬在秋字号舍中央哗啦啦翻页。最新一页的血字开始融化，重新凝结成诏书格式：34;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庆历四年榜眼陈砚秋，坐知锁院事，着即黜落，永不得叙。34;
墨池方向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七个戴青铜面具的衙役踏水而来，手中的水火棍上刻满黜落者姓名。为首的捕头摘下面具，露出范镇溃烂的左眼——眼窝深处嵌着活字34;黜34;。
34;奉韩相公钧旨，34;他的声音像是三百人同时开口，34;请陈榜眼赴墨池......题碑。34;
陈砚秋肋间的伤口突然飞出缕血线，与地上七十三具骸骨相连。血线交织成网，网上每个结点都缀着铜钱，钱文在雨中闪闪发亮——正是历代黜落者被夺走的年号。
墨娘子猛地将鸽子血泼向《黜落簿》。血染的纸页间浮出幅新图：岭南鬼贡院的布局，每间号舍都标着景佑四年黜落者的姓名。而正中央的墨池底下，沉着本打开的《黜落簿》。
34;走！34;她甩出铜钱击碎最近的青铜面具，34;去岭南找最后的题引！34;
面具碎片划破陈砚秋的脸颊。血滴在《黜落簿》上，将34;永不得叙34;四个字泡成了34;双生子现34;。
范镇的眼窝突然喷出黑血。他身后六名衙役齐声高喊：34;黜落！黜落！黜落！34;声浪震得贡院匾额坠落，露出后面韩琦亲题的暗匾——34;青云路34;三字竟是用人骨拼成。
陈砚秋在暴雨中拾起半块襁褓。金线在闪电下显出真容：不是绣线，是极细的锁链，末端拴着枚翡翠扳指——与他碎裂的那只正好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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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阴兵[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