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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诗碑成谶[2/2页]

不第河山 南沙的古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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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当一阵穿堂风掠过时,某个蜡丸突然坠落,在石台上摔得粉碎——里面滚出颗干瘪的眼球,瞳孔处插着半截银针,针尾系着写有日期的红绳。
     34;景佑四年三月初七。34;周砚奴拾起红绳,喉头滚动,34;锁院第三日......34;
     陈砚秋的指尖突然触到锡盒夹层。掀开衬布后,十二枚青铜号牌叮当散落——正是当年科场案中,被锁院饿死的举子们随身佩戴的凭证。每枚号牌背面都刻着血槽,槽中填着黑红色的垢物。
     最骇人的是最新放入的那枚。牌面34;庆历四年34;的34;四34;字尚带着新鲜的刻痕,背面血槽里糊着团黄白相间的粘稠物——分明是刚从活人身上刮下的骨髓。
     34;温如珏没死。34;周砚奴突然攥住陈砚秋的手腕,34;他在等......34;
     地窖另一侧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轰响。两人冲过去时,发现是杜荀鹤的诗碑倒塌了。碑体裂成两半,露出腹腔部位塞满的桑皮纸卷。陈砚秋刚抽出最上面那卷,纸面就因接触空气迅速发黑——是经过白矾水处理的密写纸,遇热显形。
     火把烘烤下,纸上渐渐浮现出皇城司的密报格式。开篇34;庆历四年二月二十34;的日期下方,详细记载着欧阳修前夜在礼部值宿时,与崔尚功密谈的内容。最触目惊心的是末尾朱批:34;今科黜落名额已定三百六十,循旧例制成诗碑,着温如珏监造......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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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砚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弯腰时,后颈衣领滑落,露出个陈砚秋从未见过的烙印——不是常见的太学印,而是个残缺的34;冤34;字,与温如珏麻衣上所画一模一样。
     34;第七排第十九座基座......34;她咳出的血沫溅在密报上,34;是给我们留的......34;
     暴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地窖顶部的裂缝开始渗水,混着泥浆的水流冲刷着基座阵列。当积水漫过杜荀鹤诗碑的残骸时,松脂突然开始融化,露出尸体脊背上原先被遮蔽的部分——那里用金粉画着幅微缩的科场图,明远楼的位置标着个34;北34;字。
     陈砚秋肋骨间的旧伤毫无征兆地剧痛起来。他扯开衣襟,发现当年被温如珏刻下的《春秋》题正在皮肤下扭曲变形,最终重组成杜荀鹤入京状上那句34;可作《秋赋》碑34;。每个字的笔画都像活物般蠕动,仿佛要破体而出。
     34;真题引活了......34;周砚奴的独臂突然指向地窖深处。
     在三百六十座基座的正中央,积水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漩涡中心浮着块巴掌大的骨片,上面密密麻麻刻着本届十二房考官的姓氏。当陈砚秋涉水去捞时,骨片突然翻了个面——背面竟是用新鲜血液写成的34;不第录34;三字,墨迹未干般在雨水中晕染开来。
     远处传来皇城司缇骑的呼喝声。周砚奴猛地将陈砚秋推向地窖暗门:34;北斋......去北斋......34;
     最后一眼回望时,陈砚秋看见杜荀鹤的尸体已经完全融化在雨水中。松脂溶解形成的琥珀色液体里,无数桑皮纸碎片正自动拼合成一篇文章——正是本届科考被黜落的三百六十份试卷里,都曾被朱笔圈出的相同破题句式。
     暴雨冲刷着温府倒塌的院墙。陈砚秋攥着那枚沾血的锡盒冲出地窖时,怀中的铜号牌突然变得滚烫。牌面34;景佑三年冤34;的字迹正在融化,重新凝结成杜荀鹤临终前嘶吼的那个字——
     34;题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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