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34;杜荀鹤。34;她指着底座内侧的刻字,34;去岁广南解元,因在策论中讽谏花石纲被除名。34;铜簪突然碰到什么硬物,底座夹层里掉出片桑皮纸,上面用白矾水写着本届七位考官的饮食禁忌。
柴房外传来脚步声。陈砚秋吹灭蜡烛的瞬间,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那块石碑上。碑中的人形轮廓突然剧烈扭动,那张模糊的脸竟贴到碑面,嘴唇开合间吐出个血泡——在碑面上凝成个34;冤34;字。
34;活人碑。34;薛冰蟾的嗓音发颤,34;《宋刑统》里记载过的39;文刑39;。34;
陈砚秋想起三年前在江南贡院听过的传闻。景佑四年科场案后,有三十余名举子被处34;文刑34;——在皮肤上刺青贬谪缘由,发配边疆。但眼前这方石碑里的,分明是更残酷的变种。
院中突然响起环佩叮当声。透过门缝,他们看见温如珏引着王黼往后院走去。王黼手中捧着个锦盒,盒缝里垂下几缕银丝——与陈砚秋在诗碑上见过的如出一辙。
34;那是雪蚕丝。34;薛冰蟾低声道,34;辽东进贡的显影线,遇热会浮现文字。34;她突然抓住陈砚秋的手腕,34;杜荀鹤离京前给我写过信,说发现有人用松脂...34;
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她。惨叫声来自地窖方向,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陈砚秋贴着墙根摸到地窖通风口,看见七个赤膊匠人正将沸腾的松脂倒入青石模具。模具中绑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他的嘴巴被蜡封住,双眼却死死盯着墙上悬挂的《礼运》篇。
最骇人的是匠人们的前额——每人都有个铜钱大的烙印,细看竟是缩小版的贡院号舍图。为首匠人搅拌松脂的木勺柄上,刻着34;天圣七年制34;的字样。
34;快点!寅时前要送进宫里三块!34;管家踹了脚发呆的匠人,34;这次用《尚书》题,记得在39;惟精惟一39;那句多灌些血砂!34;
陈砚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认出那个被灌注的年轻人——是今春在相国寺辩经会上大放异彩的太学生刘子翚。年轻人突然挣扎起来,被封住的嘴里发出呜呜声,右手食指在松脂表面急速划动。
那是太学生之间传讯的指语。陈砚秋辨出三个字:34;题...奴...逃...34;
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薛冰蟾突然拽着陈砚秋往后退——通风口的月光里浮现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影子主人穿着国子监生的襕衫,脖颈却套着辽人样式的铁项圈。那人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桑皮纸塞入口中咀嚼,转身时露出半张溃烂的脸。
34;周...砚奴?34;薛冰蟾的惊呼被陈砚秋捂住。但那怪物似的监生已经扭头,溃烂的嘴唇突然撕裂到耳根,吐出一截挂着血丝的舌头——舌面上密密麻麻刻着本届考官的姓名与籍贯。
五更梆子敲响时,陈砚秋在温府后巷的槐树下挖出个锡盒。盒中是杜荀鹤的入京状,批注栏朱笔写着:34;此子可作《秋赋》碑。34;落款日期正是他失踪前三天。盒底还沉着块骨片,上面刻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文字:
34;淳化三年始,凡三百四十九骨。墨池竭,冤魂醒。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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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碑林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