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不怕?”青鱼有些不服气。
弱水厌恶地推开他,挣扎着坐起来:“怕,可是光怕没有用。”
“我们就要死了。”青鱼很绝望,“我刚攒了一笔钱,还没来得及吃一回传说中的蜂蜜饼,结果就要死了。”
“我也没吃过你说的蜂蜜饼。”弱水拍拍裙上的草屑枯叶整理了一下头发,礼仪老师教导过,女孩无论何时都要仪容整洁,“可是我吃过蜂蜜蛋糕,味道不是很好,奶酪杏仁蛋糕的味道就要好得多,我一次能吃两块。”
金黄的蛋糕上凝结着诱人的糖霜,镶嵌着酥脆的干果,装在细洁如玉的瓷盘里,精巧的纯银甜品叉摆在旁边,细窄的叉柄上端铭刻着家族姓氏。妈妈曾告诉她,这个姓氏的含义为洞察者。
“洞察什么呢?”弱水凝视着自己曾默写过无数次的姓氏,好奇的问。
“洞察命运。”妈妈拿过甜品叉温柔地喂了她一口蛋糕,“传说家族的先祖是命运女神行走在人间的随从,女神恩赐他们能洞察他人的命运。”
爸爸从旁边探过头来,轻轻吻了美丽妻子的面颊一下:“亲爱的,当心祸从口出。”
妈妈回赠他一个娇嗔的眼神:“我这是在说午茶故事,神庙应该管不到这么宽吧?!”
但是她还是谨慎的换了个话题:“宝贝,奶酪蛋糕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一块。”
青鱼抽泣的鼻息把弱水的神思从往昔拉回来,三天前她听了太多的哭泣声,这种梦靥的伴音一度让她产生把世界毁灭的欲望。
“不许哭!”她口气森冷,“再哭我把你推到狼面前去。”
青鱼虽然不怕威胁,但也不想在她面前失了颜面,于是咬着牙把抽泣声憋了回去,泪眼朦胧地望着越走越近的野狼。
弱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只体型硕大的野狼,看着它趴低前腿拱起细而长的腰背,有力的后腿微曲,爪尖蹬住地面……
就在野狼准备纵身一跳,撕咬猎物的一瞬间,树丛中传来声清脆的弦响。一根箭失“嗖”地从弱水头顶擦过,深深扎入狼的眼窝,然后斜向下洞穿它的头颅从下颌穿了出来,将它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一个挎着长弓的猎人从树梢上跳下来,他看也没看坐在草地上的两个小家伙,先去侍弄自己的猎物。
借着清朗的月色,弱水看清楚了他纠结蓬乱的头发和褴褛的衣裳。他先将羽箭从狼首中拔出,用爱惜地草叶擦了擦上面的血污,放回背上的箭壶,再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细致开剥狼皮。
青鱼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费力的爬起来,去到猎人旁边去帮忙。他脸上挂着乖巧讨好的微笑,极为会看脸色,处处见缝插针:时而用细小的胳膊卖力地拉着皮毛,时而固定狼身,机灵妥帖得让面目黧黑的老猎户一连打量他好几眼。
弱水的生存本领就逊色得多,她自小娇生惯养,既没能力帮忙打下手,也没学过如何讨他人,只得安安静静的站在猎户旁边,准备等他忙完后,说声谢谢,虽然她对独自在这世界上辛苦的活下去并没有多少兴趣。
猎人的动作很利索,三下两下剥完狼皮,平铺晾在草地上。趁这功夫,他溜达到匪徒尸体面前,先打量了几眼伤口,漫不经心地翻腾了几下没找到什么值钱的物品,于是捡起扔一旁的弃刀,随便在尸身上蹭了蹭反手别在腰间。
做完这些后,他捞起剥好的野狼皮搭在肩上,也不与两个小屁孩多啰嗦,直接一手一个牵起来往树林外走。
想起家里胖厨娘在灶间对女侍们讲的恐怖社会故事,弱水不识时务地挣了挣。
老猎户不耐烦了,使劲往前一拽:“想留在森林里喂狼么?”
弱水本来想犟嘴说,我就是不想活了,没想到身体被大力一拽顿时头昏眼花很不给面子的再次晕了过去。
醒过来,她已经在一个既偏僻又封闭的小村庄了。猎户大叔一碗热气腾腾的杂粮骨头粥,打消了她寻死的念头。七八岁的孩子,意志并没有她想象中强。
一对孩子就在村里留了下来。穷困的小山村谁家也没有余粮,想吃饭就得用力气来换。
青鱼在小山村住了六年。
他除了给猎户大叔打过下手外,还帮村东头的铁匠背过矿石拉过风车,替村西的神庙老祭祀挖过药草。每到赶集的日子挨家挨户的替人捎东西去变卖混口跑腿饭。在十三岁时他告诉弱水说要出去赚很多很多钱,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弱水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生活了八年。
她学不会青鱼自来熟的本领,也挂不出那么热情真诚的笑脸,小小年纪就一幅生人勿近的气场。除了猎户大叔,村里的村民们都不太喜欢她,也没多少人愿意给她零活。
幸亏她识字,大家千金们应该会的女红、烹饪、弹琴、插花以及房间布置她都会。怀念旧日繁华生活的老祭祀破例收留她作小女仆。条件有三:只包食宿;工钱没有;干不好立马滚蛋!
在弱水满十五岁那天,她怀揣一封老祭祀的女仆推荐信,挎着猎户大叔赠送的长弓,辗转搭车来到帝都。
缴纳入城税之后,她身上的现金只剩下九个铜板,连在最廉价的旅社住一晚都不够。
引子:弱水青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