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朴素的绍菊发廊就跟不上时代了。再则,东门实在不是一个开正经发廊的地方。那里多数发廊都是色情场所,她们在那里很孤立。崔进告诉我,她们好几次都遇到了令她们感到十分尴尬情况。有好几个人都把她们的发廊也当成了色情场所,迟迟疑疑地走进来,东张西望着,她们问那人来干什么,那人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说是来看电视的,却又盯着年轻的洗头妹看,气得崔进和她的二姨把那人赶走了。回头看见那人走到别的发廊里去了,她们就干脆打电话举报人家。
“看见那些人就恶心!我记得有一次,有一个乡下来的老头,拎着一只大公鸡走进了一个色情场所里去了,出来的时候,手里的大公鸡就没有了。你想一想,象那样大年纪的老头,给我们这样的小姑娘做爷爷都不嫌年轻。居然还做这样的龌龊事,真是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催进忿忿不平地说。
“后来,我决定到外面去学手艺。我不能够一辈子就当个洗头妹,我要发展我的事业。于是我就离开了二姨出去了。尽管我的二姨极力挽留我,不停地给我加工资,我还是走了。我不能够满足于一个月只挣那几百元钱。”崔进一边给我弄头发一边说,“我要出去闯世界,我要开创我自己的事业。”
“我到了一个美发学校学习烫发染发,我没有学习剪发。我想现在这些女人都是烫发染发的多,剪发的不是很多。于是我就主要学习烫染发,如今我已经出师了,还领到了证书。”崔进娓娓道来,一脸的平静,“我现在看来,当初离开我的二姨是走好了。不然,我现在还是一个洗头妹,还是拿五六百元钱的工资。如今,我的底薪就是八百,还加上提成,一个月能够挣到一千多两千元呢!”
“崔进,你变了!变得简直让我感觉得不可思议了。以前你只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任性的小姑娘,如今成熟了,又味道了。我真为你高兴!”我由衷地说。
当然,能够在短短的两年间成熟,她是付出了很多代价的,流过很多泪水的。崔进告诉我,她出去以后由于自己的性格的原因吃过了不少的亏。外面的人不象自己的亲人,亲人会迁就你,亲人不会伤害你。可是,外面的人就不是一样了。在外面,没有人会迁就你,也有人会伤害你。这些都不用说了,单单是一个钱的问题,她就曾经吃过了不少的亏。
以前,崔进很任性。她告诉我,在她出去的这几年里,她也曾经换过不少的发廊,丢过不少的钱。“由于自己太任性了,所以也常常会和老板拌嘴。一拌嘴一生气自己就拎着包跑了,工资也不要了。回想起来我觉得我当初真傻!要是现在,我就不会不要工资就跑了。我的工资是我用劳动换来的,我怎么不要?”看得出来,如今崔进是这个发廊里的顶梁柱,老板离不开她。“我来这里是应了我的一个好姐妹的邀请,帮她打理这个发廊。”
在崔进给我换烫发用的杠子时,老板娘来帮她打下手。崔进让她帮自己递杠子,老板娘将我头上的杠子取下来了。崔进就让她别瞎忙了,老板娘说自己只是想给崔进帮忙。
“你别帮忙!你给我帮的都是倒忙!”我在一旁笑了,这个崔进还是象以前那样灵牙俐齿的。这个老板娘好象什么也不懂,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烧得一手好菜,是个很贤淑的女子,应该是个贤妻良母吧。
“崔进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们的关系很铁,我就把她请来给我打理店里的生意。我由于有了男朋友的照顾,什么事情都不担心,也就没有学到什么手艺。对于这一行我是一窍不通。崔进不同,她是单枪匹马出来闯世界。什么都得自己担着,什么都得自己出去周旋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抄心,于是她也就学会不少的东西。我比她大,但是我就没有她成熟。我们在一起都是她在照顾我。”
在音乐声中,崔进告诉我在他们学习的时候,她常常练习到凌晨五点钟,然后再匆匆忙忙地休息一会儿,又接着学习。最开始的时候,她对那里的生活很不习惯。吃的常常是变了味道的肉,睡的都是被隔成两半的屋子。男的睡在外面的屋子里,女的就睡里面的屋子。刚开始的时候,她很不习惯,后来也就习惯了。
音乐还在继续,崔进也还在工作着。我的心里再也不能够平静下来了。一个人的成长的道路究竟有多长?一个人的成熟究竟需要多久?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能够真正的成熟,也不能够真正明白人生拼搏的含义。而一个小女孩,一个读书不多的小女孩用她的成长经历给我揭开了一个迷团。实际上,成长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痛苦叠加起来的,就是用一次又一次的眼泪换来的,就是用一个又一个不肯屈服的意志堆积起来的,就是用一步又一步艰难的跋涉串联起来的。
成长的路究竟有多远?成长就在我们的眼前,成功的路就在我们的脚下延伸。崔进――一个倔强的有追求的不肯向命运屈服的女孩子,正走在自己的成功的路上。至少,她在我的心目中是成功的,至少,她目前是成功的。
成长的路有多遥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