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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谢幕的前夜,毕业季的秋凉与伤感的氛围越发强烈。梁大生已经在谋划离开碎城前往北京的事情,这是他的备选项。
      有一次梁大生从教学楼自习回来,神神秘秘地跟告诉我说,他觉得自己考研成功的几率非常渺茫,所以要做好两手准备。我自然看出他的坚决,他眼神中透露出的考研或将失败的无奈和前往北京的坚定信心,同时促发我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画一个未知的地图。
      张谅除了准备应付公务员考试,杭州也是他的目的地。他说如果公务员考试不第,杭州将是他飞往英国和柳柳相会的垫脚石。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段时间,他也开始像吕定一样,很少回到宿舍来,无所畏惧地做着与柳柳重逢地美梦。但其实只有吕定才像个正经的大学生,闲云野鹤一样的和她的同居女友住在校园外,静观大学四年即将画上的匆匆结尾。
      我以为那才是一个大学生真正的生活。毕业前夕,张谅和吕定已经很少在宿舍里居住,偶尔回来一次,不是找自己的书本,就是往外运输自己的被褥和一些生活器具什么的,我们很难再碰见一个照面。见面几率最多的是在不固定的教室里,辅导员或专业课老师发表毕业或离别感言,才能有幸看到他们日渐陌生的面孔。
      除去张谅和吕定,宿舍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居住了,很快帽子和梁大生就混得再熟悉不过。离别分手的惆怅,无限期地侵袭着即将离校的学生,宿舍管理员已经懒于管束那些脚步匆匆的学生。一些陌生面孔、甚至社会闲杂人等,来来去去穿梭于男生宿舍的现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像极了一尊未被开化驯服的山神。
      那时候,石楠楠已经进入碎城大学,在北园开始了她如花似玉的大学时代。2007年的秋季,在林婉儿死去整整一年,石楠楠和我的恋爱关系刚刚确立以后,我的大学时代正式进入颠三倒四的倒计时阶段。但好在即将毕业离校之际,公务员考试复习的压力和维系刚刚建立的小爱情,细致入微地分散了我与母校告别的悲凉心境。
      转眼到了2008年上半年,公务员考试成绩相继揭晓。张谅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重庆地质矿产研究院的复试名单,并在碎城大学的校园光荣榜上,疯狂地霸占了数月的头条。我已经没戏,考试成绩光荣出线,但没有进入任何一家单位的复试名单。
      梁大生的考研成绩也出来了,不过比之我的凄凉遭遇,他就只能凄惨地苦笑了。当年朝气蓬勃的文学青年梁大生,在距离复旦大学百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他以低于过档线20分的成绩,挥挥手沾沾泪滴,打点了一包破烂行李,正式乘坐仲夏的列车北上,离开碎城去了北京。
      送别之时,即时告别之日。梁大生曾写下一首别离的句子,曰:此日与君别,不知何日再见君矣。至今思来,不胜唏嘘。而凤凰男张谅,在欢天喜地前往重庆参加二轮面试之后,最终以惨惨兮兮的悲愤之情离开重庆那个伤心之地,去了杭州。也正是从那时起,闲云野鹤一样的吕定,与我们没有告别没有留言,莫名其妙地彻底地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2008年的四月,帽子打来电话报喜,分享他经过二轮面试,考上公务员的天大喜讯。那是个当村官的工作,在旧城一个并不富裕的小镇上。我也算好命走了狗屎运,眼看公务员无望后,日夜不停地奔赴在各个招聘会上,并很快谋求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就在帽子来电报告他的喜讯不久之后,我分别给旧城的帽子、北京的梁大生,以及杭州的张谅去了一个电话,地宣告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老子终于找到工作了孩儿们,做房产销售,以后我要发大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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