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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八甲(二)[2/2页]

太轮 魚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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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师弟!”语气更重。犹如暮鼓晨钟。
      啊咚!
      也许敲醒。只朝他抱拳,依旧缓然一笑,娇羞道:“多谢师父哥哥呐。”
      “那为什么,我成了最后的牛屎?”有时候,并不是一不小心,而是必然绝然殃及池鱼。你按他,他推你,然后,你按他,他也推他,也就这样,最后的最后,每每吴楚义同学烙饼般死死贴在地上,就仿佛有层无形无色的胶,扯下来的时候,每每次啦一声,听着就疼,就很火辣辣。
      “啊?是吗?”显得震惊。一个包子面疑惑,一对鼻孔张。
      “哦?是吗?”也显得震惊。两个包子面疑惑,两对鼻孔张。
      “这样吗?”三个包子面,三对。
      “真的是这样吗?”四,四。
      相视。
      “哈,哈——”自是鞭炮齐放,这夸张的笑声险些令脑袋爆炸。而且鞭炮之上似乎写着什么“七玄山出品,优异纯良”的乱七八糟。
      “头疼啊!”
      “救命——”
      脚底抹油纷纷,看的众人。也有扑哧一笑的,轻轻道:“吴师兄真能逗人笑。”身旁的人白了她一眼,问道:“有吗?”
      “有的,有的!”她一个劲儿点头,蹦跳。
      酒梅香,越发浓,人太多,发觉不了。
      “柱子哥,偷偷笑什么?”紫云问。
      李柱子摇摇头,也冲紫云笑,道:“没想到,会入八甲。”
      “那样一脸执意,不入八甲会有鬼的。”紫云鼓起腮帮子,忽然一笑,抬头。大白天,可仿佛看见月亮,看见时光,看见鬼的欣喜。
      李柱子微微一愣,想象起比试时候自己的样子,可想不出来,他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他现在才发现,自己长什么样,其实他不知道。
      废话连篇。有驴儿吁吁不满。
      “也许无相。”这么几个字占据李柱子的心绪。
      也没多想,看向其他比试的道场。夕字道场,绿衣静薏立在苍穹,轰鸣声作,一记响彻天际的鸣雷一式。古字道场,韩逸一手青叶古术,手中叶落门神兵——青叶剑挥舞,这般出神入化。
      往字道场,青衣静庵如玉剑如虹,天地间仿佛剩她一人,清丽,可是孤独。也许有所思,他怔住了,半晌才看到天字道场上,此刻冰销古术在手的严锋师兄,寒意随风逼近,只见漫天冰柱,如雨一般刺去。
      同一时,地字道场,孙火和空明双双落定,孙火手中一动,玄冰宝剑乍然变作一道巨芒。隐隐佛音,佛家舍利古定珠凭空消失,转瞬又到人前,轰然声响。
      也腾空,到了道场旁。只见孙师兄目光一定,手中宝剑化作万千,满眼的剑光刺过,可是金光中的空明师兄盘膝坐定,纹丝不动。眉宇紧锁,孙师兄仿佛无计可施,手中冰销古术又动,身形一隐,与玄冰宝剑合二为一,天际划过。却空明师兄圆目一睁,融入法华金光,一时间禁制巨颤。
      到底空明修为深些,几步便稳住身,古语默念,法华金光遮天而来,孙火越发招架不住。金光还未殆尽,身遁半空的空明又续法指,只闻禅语,终在一记华严六式中定了胜负。
      却自古生意盎然,幽幽情火亦是从来不灭。风流倜傥聚首,四处穿梭。远远看着,仿佛叮咚叮咚,四滴格外活泼,格外钟爱嘣咚跳跳的水珠子。
      每个人都是一滴水,广场像个小小水洼。水洼是美好的,它让水滴有个聚处,欢腾,穿梭,肆意。水洼外有小溪,有河流,有水塘,有湖,还有海,海之后呢,还有更远的海,天空,人世。有生,有死,有出去,有回来,缤纷美妙的一切。
      呼啦呼啦轻动,水滴落水,又游水吗?
      弯弯曲曲,散散漫漫,漩涡一个又一个,欢呼亦是一浪又一浪。比试继续,陆续跑到终章,开一朵又一朵水花儿,那八个人终于出现。
      只因修为,破入八甲的弟子历来相近,往往殊死之争,曾有一回,在一甲的角逐中,弟子二人双双丢失性命。既如此,此等比试要它何用?
      梵音大会一直有,弟子的性命算个什么,只要不是自己的弟子,千千万万也随它。可若是自己的弟子,也罢,只要不是亲生的。但是恰巧,是亲生的,悲痛欲绝,可是,梵音大会还是在。
      梵音大会变了,只有八甲之列,每位弟子各得一件法宝,一粒兽丹。之后仍会有一场比试,仅是切磋,算是弘扬柔子道法,抛砖引玉。
      “哇——”所有的目光都到这里。正中心的霞瞑道场,六男二女,南迦寺的空明、空相,清虚观的云帆、风羽,叶落门的韩逸、李柱子,紫霞山的静庵、静薏。
      不过其实。道场之上只有三人罢了。
      “师兄,你说,庵师妹美,还是薏师妹美?”有人痴痴问道。
      “都美,太美了。”同样痴痴。
      怒目回瞥,一人心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两位师妹的名讳,岂是你等污浊之人能叫的!”
      “呸!”又一个同条道上的。
      这边一条道,那边也一条道,听到:“韩师兄他,好像看来这一边了。”
      小小心心的心,不着波痕似地看过去,韩师兄果然看向这边,怎么办,怎么办办啊?该迎着他的目光,还是有意地躲开,若有若无?
      今晨,有人送来云雾峰的雾果,绯红色,拇指大。塞在嘴里,软软的。可只消一咬,整颗果子爆开,让人一惊,当真是好甜,好好吃的。
      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就是这颗雾果。正在想,甜蜜地想,周围一静,自己才跟着静下来。静黎大师微微一笑,八道光芒缓现,挤在一处,她道:“八件随身法器,其上灵心印记已消,将本源灵力、真气打入,且就看缘分。”
      纷纷点头,八道光芒牵着手指,也牵着法器。只觉光芒异动,一抖,一阵针扎的刺意,一道乌芒钻出来,到了李柱子手里,化作安静,一枚古朴的玄铁古戒。
      “玄铁古戒。”李柱子轻轻地念出来,静黎大师正在心语此戒的用法。心念一动,果然织起淡淡的防御结界,好一阵欣喜。
      可就一下下,光芒顿消,古戒跳动一下,成了安静。很轻,不像是玄铁,细辨下,见到隐隐的玄玉相绕,好像还有微纹,看不太清,几分像火焰,又几分似浪花。
      正在心疑,古戒忽然颤动一下,还钻出一缕玄光,极淡,转瞬就消去,可那股刺意一直在。古戒自行飘到李柱子指间,戴了上去。
      好一股阴凉啊,传来。又径自往里渗,兀自玩耍,一会儿皮肉,一会儿经脉,只像个贪玩的孩子。这还没完,到了丹田后仿佛织窝,呼哈哈大睡起来。
      铛!忽然听到钟声,幻觉?
      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可小钟在颤动,还有艳光,剑茎上的三颗眼睛,似乎亮起来了。
      心里一沉,周围却暗下来,有幽光,像是海浪。幽光在飘,抬起头,还是黑暗。可一低头,满眼的幽火,烧过来,烧过来了。
      噗咝。又一股微凉的到来,打断这一切。见到一团小小的微光,轻轻落到掌心。手掌一闭,光亮暗下去,好漂亮的一粒白珠子。
      两千多年的修行,化成这么一颗珠子,怎可能不漂亮?
      死了也就死了,魂飞到该去的幽界,也许就此了结。也许,还有一世,甚至好几世的福分。
      还想继续当古兽,慢慢长大,慢慢地修行。最好,别有人来捉自己。好像,有点痴兽说梦哦,哈哈。
      仿佛咩咩嘿嘿,有魂魄笑声。
      来捉自己也不要紧,只要能放了自己最后的魂。似乎,又在说梦话了。如果不是想要自己的魂,又怎么会来捉呢。原本死了,兽丹里的魂飞出来,自由自在地飞。可现在,有了一层屏障,再怎么咚咚咚磕破脑袋,也撞不开这层灵力。慢慢地,被炼化了,只能瘦的剩下一缕亡魂。而这缕最后的魂,不再属于自己。没有记忆,没有心。剩着的,大约只有怨恨吧。
      努力了好久好久,还是没有希望,都死心了。可有一天,忽然飘过来一阵风,还以为是做梦呢。睁开眼,真的重见天日,是一个夜晚,一个到处是雾的地方。灵力没有了,自由了,看到一张脸,又一张,都笑着。
      “谢谢你们放了我。”一直感谢着,虽然他们听不见。
      “好开心。”忽然发现身旁还有两个伙伴,它们也被放出来了,一起牵着手,飞呀飞,终于不用再哭泣,不用再流泪了。
      三道灵光下,好多可爱的身影,小蛮蹦的最高,然后是紫云,她一手牵着庵姐姐,又一手牵着薏姐姐。这样的夜晚,最美丽,最快乐的夜晚了,当属。
      “三日后陆续有四场比试,仅是切磋,没有胜负之分,希望各位弟子皆有所悟,明白梵音大会的用意。”静黎大师的声音打断所有心绪。无论是人,还是其他。
      还是原先的木箱子,安静到了人前,静黎大师道:“一子的二人立在苍长老旁,二三四子依次是清月长老、凡长老和马长老。”
      青光一抹,还是那个“一”字,好有缘。走到再熟悉不过的苍长老身旁,紧随其后,一道青影飘过。李柱子一惊,转过头来,那人同样看过来,就这样看着,看着彼此,安安静静的。
      你说,时光停下来了吗?
      三径道后,一条窄窄的青石小道,小道的尽头有一块石碑,写着“后山禁地”。石碑后有甬道几痕,见到其中最偏的那条,碎石铺的,浓浓的幽深意,一直到尽头。有雾萌,好多的纤竹,小小的竹楼一间,名字中也有个“小”字——青竹小轩。
      微微烛火,木窗不曾掩,有个女子立在窗前,雾影、竹影好像来自她的眸,就连月光,也是这般。小窗凝坐独幽情,却真是个“独”字。
      烛火灭了,她点上一盏油灯,灯火颤动,就仿佛惧怕。她两只手张开,捂着,它还是在颤,颤得更厉害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关了木窗,可是,吱勾一声响时油灯倏地熄灭,好暗,好暗的竹楼啊。
      她的心呢,暗吗?
      唧勾——木窗子重新打开,深的夜,浓的雾,月华好冷,竹林在唱歌,沙沙声。沙沙声不止,越发浓了,成了呼呼,像风,没有风。竹林在尖叫,让人发麻地颤抖。
      她眼睛瞪大,秋眸被秋风割,咝沙沙地疼,但是没有闭上。她忽然低头,轻道:“要下雨了。”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
      “哗——”下雨了,好大的雨,比往常的都大。雨里雾朦,今夜没有,雾被打散,雾竹歪歪斜斜,贴着泥地,你听得到的,它们疯狂的呼喊。
      “怎么了?”她心想。
      “要做梦了吗?”她问自己。
      没有梦,只有风,可这缕风格外地怪,是暖的。她记得这个风。她迫切地回头。还没看清她的脸,她已经消失。比风还快。
      竹楼忽然安静下来,明明风吹雨打,方才无主拍打着的木窗停了,油灯熄了不知多久,可这个时候,那苗曼妙的焰火猝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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