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是没想到你除了是个混蛋,还是个如此彻底的懦夫。”
二两酒看着安夏嘴角的冷笑,心中戾气翻涌,猛然凑上前去,几乎贴着他的面颊。
“懦夫,你也配说我是懦夫,你他妈懂不懂什么叫懦夫。”
“你就是个懦夫。”
安夏莫名的有些脸红,心跳骤然加快,看着二两酒杀气腾腾的双眼,依旧是很平静的说着“懦夫”二字,更加的坚决,更加的肯定。
二两酒还是死死的盯着安夏,最后扯了扯嘴角,直起的身子渐渐佝偻。宛如玩世不恭的浪荡少爷,满不在乎的轻声丢下一句:“我就是个懦夫,那又怎样。”
安夏没想到二两酒会就此认输服软,在嘴皮子上承认他是个懦夫的事实。心中隐隐生起点点愧意,有些慌张,有些不知所措。
“你没说错,我就是个懦夫。你这天生剑子,生而不凡的翘楚天骄怎么会明白小人物的挣扎,又怎么会明白我这懦夫为了二两薄命,可以连命都不要的癫狂可笑。”
安夏确实不明白,他想二两酒同样不明白。
“何苦要画地为牢,何苦要逃避躲闪。没有人会怪你,没有人会觉得你可笑,你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情,选择了一条你应该走的路。”
“但我会。”
三个字,将二两酒的心声道尽。安夏渐渐有些恼怒,实在想不明白说他是木鱼脑袋的二两酒为何真是个木鱼脑袋,激动的怒斥一句:“那是牢。”
对,二两酒真的如同坐牢一般,将他困守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怕光,所以黑暗,因为怕人,所以孤独。他不是木鱼脑袋,他只是有些偏执,做人不可能事事圆滑,处处看开,他只是拾起了一个小人物,他二两酒该有的偏激刻薄。
“那也是我自己画下。”
话落,烛灭,又是一片漆黑,唯有窗外朦胧夜色。
他怕光,所以渐渐喜欢黑暗。
“谢谢。”
最后吐出两字,他是真的累了,他想睡觉,沉浸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寸草不生,荒芜苍凉的内心,偷偷的笑,偷偷的怒,偷偷的活下去。
他是个疯子,或者快是个疯子。
二人各自躺在一边,只是谁都未能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辗转难眠的安夏突然开口:“不用。”
有些生硬,没话找话,他就是不想让二两酒安稳入睡,哪怕只是沉默不语。
“我们是朋友。”
他又补了一句,更加生硬,更加犹豫。
他们是朋友?
二两酒想了许久,心里不是滋味,他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是那天晚上,他起了怜悯之心,随口这么一说,安夏就记在了心里?那如今这句“我们是朋友”是不是也是安夏起了怜悯之心,那他是不是也该记在心里。
翻来覆去的咀嚼思索,甚至他想,是不是他观石七月,引动天劫,在安夏甚至是很多人的眼里都不再是蝼蚁爬虫,不再是可有可无的狂妄小人。
这是拉拢,还是巴结。
可他明明还是一个小人,越加真实彻底的小人。他开始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安夏,去揣度周遭的一切,哪怕是离鸢。她会原谅他,如果她会,那是不是因为他在她的眼里,有了相当的潜力,有了足够的资格。
他也算得上是天资卓绝的翘楚俊杰?
他算个屁。
他就是二两酒,卑劣自私,龌龊阴狠。
心似冰冻,他觉得这世界,这江湖都太过肮脏黑暗,如他的心一样,污秽不堪。
“我们是朋友。”
他重复着安夏的话,轻咦微嘲,淡淡的鄙夷唾弃。
他不信他,也不信他。
颤动,心湖又如一子落地,拨浪滔滔,久久不平。
安夏咬着下唇,他从未如此想过,在他眼里,二两酒就是二两酒,一层不变。二两酒还是二两酒,那个教他阴谋算计的卑劣小人,那个说他木鱼脑袋的下流痞子。
他也重复:“我们是朋友。”
坚定不移的语气,他真的把他当朋友,唯一的朋友。
二两酒呵呵笑了两声,歪着头,眼中泛着寒光,嘴角带着邪笑。
“你不是在拉拢我吧。”
他也不知道他想听什么答案,他只是在问,抱着最大的猜忌怀疑。
安夏重重的嗯了一声,他没有在拉拢他,绝对没有。
“那你说,什么时候,我们就成了朋友。为何我竟是记不得,记不得我二两酒竟然还多了个朋友,还多了始终站在我身边的朋友。听了我的阴险狡诈,看了我的冷酷无情,你还真把我当朋友。”
质问从未间断,怀疑永不停歇。
安夏突然去想,到底是什么时候,是那天夜里,还是那天夜里的梦里。
因为有他,所有是朋友。
他说:“或许就是在不经意间,如这偶然相遇,不知不觉,我们就成了朋友。”
二两酒再度沉默,心里生起几丝暖意,语气渐渐平和:“谢谢你愿意跟一个懦夫做朋友,我的朋友。”
安夏笑靥如花,他喜欢这个称呼,撅起嘴,轻声说道:“你不是懦夫,你只是还没学会面对。”
是面对离鸢,面对苏妲己,面对这天地,还是面对他自己。
二两酒来不及深思,他怕打破心间荡漾着的难得温柔,笑骂一句:“你也是个混蛋。”
安夏点头,巧笑嫣然的回道:“做个混蛋挺好。”
一声重叹,二两酒双手抱在脑后,睁着眼不知在看何处,偶尔斜着眼偷偷瞄上几眼窗外身影,回眸之时,又悄悄打落在安夏的脸上。
看不真切,但他感觉他一定在笑。
或许,内心强大到混蛋比什么都重要。
第三十八章 懦夫,混蛋,朋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