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雅雯:“那再不然就是你和什么人闹什么别扭,才遭受这种折磨?”
蒙难者:“我有委屈,得告诉你。”
高雅雯:“你讲吧?”
蒙难者:“讲真话。林森是一个一身份的人,我很敬重他。”
高雅雯:“你说啥,你怎会认识他。鬼才相信你的话?”
蒙难者:“你走吧,反正我说啥,你都不相信啦。”
高雅雯:“这也许符合你自己的心境吧!现在剩下来的恐怕连机会都没有了,你就是想害我,也动不了手了。”
蒙难者:“你认为我说的都不是实话?误解我了。”
可以想象,在他的语调中,他在极力控制自己最后的一丝伤感。
高雅雯在岩壁前,久久地徘徊,犹豫不决。说道:“也许我误解了你。但是,我或许呆在这里,会给你添出乱子。让我走吧。”
蒙难者:“看到你这么着急,你这么做,会暴露你们两人的行迹。”
高雅雯:“你怎会这样担心?难道你不希望林森离开这危险之地!”
蒙难者:“看你说的?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是怕你俩遭殃。”
高雅雯:“谁让我干上了这一行!”
她一直都在暗暗探测他的心思。看着这一切,她的心里该是忍受着怎样的煎熬啊!
蒙难者:“总而言之,看到你这么坚定,我就再向你敲一次警钟!”
高雅雯:“难道你心中还藏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蒙难者:“或许你还蒙在鼓中,一些事儿还没得到信儿,没弄懂。”
他说话的声音有变化,音调透露着十分中肯的感情。他抑制住自己惆怅的情怀,往事仿佛从他的内心汩汩流出,直接流进高雅雯的心里。他的诉说还在于情感的流露点到即止,没有丝毫的胡说造假之嫌。他的动机明明是真情,让人看了却象是在克制。可以想象他在极力控制自己最后的一丝伤感,为的就是怕对方因此而铤而走险,弄不好会导致可悲的结局,这可是他不愿看到的。
高雅雯:“你说这事儿是已经发生过,还是刚刚开始?”
蒙难者回答道:“是前不久的事。”
他的话恰如其分地暗示了自己的经历,不愿对外人谈这件事。
高雅雯脸上又是惊诧,又是怀疑。问道:“有这事吗?”
蒙难者:“探险队员们都对这件事严守秘密,不准对任何外人说。”
高雅雯:“那为什么?你大可不必那么谨小慎微,畏畏缩缩,实话实说吧。”
蒙难者:“探险队虽然一致决议,对这事保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家庭成员应该长期处于消息禁闭状态,一无所知。”
高雅雯更是迷惑不解,说道:“你就不必再隐瞒此事了,探险队里还从来没有一个当叛徒、走狗、凶手的。”说到这儿,她很有几分自信,但全身也不由得一阵颤抖。
蒙难者:“也许你已经感觉出来什么了。”
高雅雯:“你也不用跟我弯弯绕,我又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不就前的事我怎么知道?”
蒙难者:“对于你来说,这消息来得太迟了。”
高雅雯:“难道消息不好?还是探险队遇到暴乱分子了!”
蒙难者:“只有天晓得。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一个罪犯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蒙蔽了队员们,究竟是从谁那里进行了疏通,让他逍遥法外。”
此时,他们俩的谈话,双方说出来的话都很不是滋味。所以,暂时谈话的内容从不涉及真人,从不涉及具体的事件。不过,他们俩的想法似乎一致,还不愿意透露底细,彼此之间也心照不宣。语言交谈这种事确实玄乎,人们可以不停地谈话,为了相互了解对方,摸清底细,却从不说起,甚至从不明说所谈的这件事本身,所以才说一些漫无边际的问题。
经过一阵子交谈,如果说高雅雯对这个不幸的人持有什么偏见的话,那就是他用了什么手段使自己的遭难变成了一种值得同情的理由,反正他用了一个什么借口,找到了一些什么话题,来吸引她的注意力,在她跟前絮叨,又是怎样使她疑惑变为怜惜,只有他才知道。情感对人来说就是内心感情的表现,说话时的声音关系不大,但说的什么话特别重要。说话的人是谁无伤大雅,可说的什么内容却非同小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她对他的遭遇,不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她觉得自己有点铤而走险的味道。因为他的真实情况自己并不知道,所以她得跟他聊聊,也好从中找出点破绽。不论他怎样编故事,其中这场骗局肯定会露出一些破绽,问题是自己找不找得到,看不看出来。因此,她对这位假冒的传奇式的看不清真实面目的英雄,忽然间冷若冰霜,还得仔细想想。不过与其说她是小心谨慎,倒不如说是她的正义感正在接受考验。他的假面具一但败露,出现破绽,自己的性命就会安全,这也并不是她感情因素的淡漠,也不是她情感脆弱的表现,而是他还得经受住考验,如果幸运地发现了破绽,整个骗局也就土崩瓦解,将他虚假的形象摧毁。不管怎么说,她的感觉对不对,反正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她怀疑他是不是派来的特务,用巧设的诡计欺骗自己。这就是高雅雯当时的处境和心情。
无论那蒙难者在高雅雯的耳边唠叨着什么,隔着这么远她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大概是在拐弯抹角地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因此,她故意在低头看着脚下,似乎是在仔细听着,实则是在分析问题。最后,她再也忍不住了,说道:“你是不是干些见不得阳光的事,在我面前说不出口?”
蒙难者:“这件事得保密,难就难在我自个儿,有人要求我对这件事,严守秘密,决不能轻易透漏出去。”
高雅雯:“你胡说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
蒙难者:“我是一个严格恪守规矩的人,所以我才惟命是从,执行命令。”
高雅雯:“骗谁呢!不过,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蒙难者:“我是遵命而行,不准对任何人讲,特别是你!”
高雅雯:“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必再欺骗我了!”
蒙难者:“你还蒙在鼓里,我说出来会吓你一跳,你也不会相信。”
高雅雯若有所思地站着,然后才明白过来。问道:“我无意伤害你。你就一五一十地说是怎么回事?”
蒙难者一时还是不敢告诉她,总有点不忍心,怕伤了她的心。最后,他忍无可忍而又无可奈何地向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说了。
蒙难者:“这事儿,不说不行。”
高雅雯:“出了什么大事?值得你全身颤抖!”
蒙难者:“转移……”
他喃喃地说,语音中流露出一股很难受的韵味。
高雅雯:“转移?你说话怎么离题,就究竟是什么意思?”
蒙难者:“这件事,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高雅雯:“我满腹狐疑!难道这是不幸的消息?”
蒙难者:“最让人恐惧的是,有人善于用极其狡诈的手段插手探险队的事。”
高雅雯:“出了什么事?”
蒙难者:“所以,我要仗义执言。”
高雅雯:“我估计你的情绪有点反复无常。我不用再说了,你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
蒙难者:“在那此转移出事之后,我才知道出了问题。其实,在探险队转移之前,有人就向外透漏了消息。”
高雅雯:“这人就是内奸!他是哪一个?你得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事情到了这样可悲的结局,谁谁干的?”
她好象头昏目眩一样瞪着他,第一次感慨万千地说:“我的天,探险队怎么会出内奸!一切都完了,我怎么都知道了?”
蒙难者:“不论是出了什么事,你都应该有心理准备。”
高雅雯:“我不应该只是知道而已。我还应该知道的更加详细。”
她对此事紧追不舍,把手按在胸口,强压住剧烈的心跳。
看到她情绪几乎失控,身体犹如弱柳扶风摇晃不定,蒙面人也不知道她是激动还是另有隐情。他终于耐不住性子,说道:“这可是不幸的消息。为了考察探险,你和我都应该勇敢承担。”
往事一一在他的脑际闪现。
高雅雯看着蒙面人受着酷刑还那么坚定,她终于如梦初醒。说道:“你说吧,关于探险队的事……不管说点什么都成。”
只听蒙难者声音极低地说:“是袭击。可是……”
后面的词还未说出来,他就不愿意说了。
高雅雯:“我不知道你是胆怯,还是痛苦?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能承受,都不是你的错。快说。”
蒙难者:“反正我的行为光明磊落。我说。”
于是,蒙面人隔着布袋谈吐年轻人热衷听的残酷荒诞的离奇故事,诸如深山探险,洞中奇遇,峡谷脱险,神奇波密,古哥城堡,遭遇袭击,这些骇人耸听的故事,还真的让高雅雯惊诧痴迷。此时的蒙面人的确有一种她无法回避的诱惑力。当他说自己是贾古的学生,跟随他到荒芜人烟的青藏高原探险,她从心眼里开始喜欢。
蒙面人那口气声调,她以前闻所未闻,仿佛他此刻给压在横断山下面,拼命挣扎着想卸掉身上的重负,心里才稍舒服,知道他表述的声音略大了一些,可她也不怪罪他。他不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多少,可他也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地叙述。
高雅雯:“你早点告诉我多好!我也少点疑惑了。”她满脸惶惑地望着他,用很担心的声音问道:“你……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没告诉我?”
蒙难者做了一个绝望的手势,声音颤抖地说:“是很严重,但我要是真的说出实情,恐怕你难以承受。”
他的话触及到高雅雯的心灵,她听了似懂非懂,即便是她还未解除心中的疑虑,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他孤零零地忍受这一切,因此,她更加理解这个人有多么悲惨的命运,多么宽阔的胸襟,多么高尚的人格!所以,她才能从他语音的凝重和激愤中嗅到了出了什么大祸来。
此时,高雅雯才真正发现,他的脑子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单纯,而是为她和探险队的未来颇为焦虑。
高雅雯:“我真的还没弄明白?”
蒙难者:“你刚才听了我讲的,一定会有许多想法,这令我担心害怕。”
高雅雯:“那因为啥?你还害怕你的话会惹出大祸嘛!”
蒙难者:“不是的,我只是耽心,我要讲的是你不了解的,而又应该知道的,那事就得使你承受难以接受的折磨。所以,我不敢说。”
这句话对高雅雯的触动很大,她象是中了邪似的,在岩壁前来回走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言不发,在遐想着什么。“他为什么要严守秘密!这其中自有他的道理,我何必苦苦相逼,或许他心中百感交集,所忍隐的事情之艰深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能力。”看到这种情景,她感慨系之,不再逼他说出,悉心倾听。不过,她大概心里还是有点不平衡。
现在,望着他的身体被绑在岩石上,由于经受残酷的折磨而形同枯槁,她的心里也更难受了。望着他情绪低落,也不再多说,显得有些精疲力竭,她为他也伤感断肠,深感歉疚。所以,她在原地徘徊,时而猜度着若是强逼他说,可能出现的后果。此时,她心里琢磨着,自己还不算了解他的为人,如果他一命呜呼,被人遗忘,她也许会为此人伤心断肠,哀悼不已。若是他真能劫后余生,那是他的命硬,或许就是人们心中的英雄。也许有这种可能,因为他离乡背井,行踪诡秘地来到这里,一定会与探险队有过交往甚密的一段时期,或许他就是从事探险考察的人。毋庸讳言,这确实是一个了解他的绝好机会,只是可惜事到临头,她的舌头却不好使唤,这的确让她犯了难。不过,她还是觉得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渐渐清晰,但他绝对算不上是一个知己?她说道:“咱们之间也不用再绕弯……”
蒙难者:“那就打开窗户说亮话。”
高雅雯:“好吧,你象一个男子汉。”
蒙难者:“现在,你我都没有自卫能力,仍然处在危险境地。”
高雅雯暗想:“这个问题,我可得仔细琢磨琢磨。一个男子汉把一些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话,当着一个陌生女人的面竟说出来啦!这是为什么?”
蒙难者:“你怎么不说话?”
高雅雯:“你以为我的头脑就那么简单?”
蒙难者:“探险队遭到袭击,分崩离析。有人为了队友的安全不惜牺牲自己。而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却不惜挥洒队友的鲜血,投靠新主子!”
高雅雯:“真有这种损人利己的事?”
二人逐渐熟悉,开始谈论各种各样的事。但是,蒙难者却对不久前发生的悲剧,以及那些人是谁都是缄口不谈。
于是,高雅雯心中再次产生了疑虑:他现在透漏的这些事情,是怕涉及到某个重要人而有意避而不谈呢?还是他遭到迫害造成精神刺激而从记忆中抹去了?她想的就是这些问题,她甚至不知道弄清哪一种可能性最大。从他嘴里说出的一些信息,这两种真实性似乎是那样的离奇怪异。但一个严重的忧虑便接踵而至,那就是他的表现是否有些精神失常?这个问题她不得不想。她有了这样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所以,对他的谈吐表现也就观察得更细致入微。此时,高雅雯的理性判若两人,她对刚才不屑一顾的细枝末节又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但她也不是对此事非得刨根问底。因为,她还在怀疑他的精神是否恢复了正常。由于这一猜疑延长了一些时间,甚至对他的人际关系都产生了阴影。她认为还是把这个问题想得仔细一下为好。因此,她利用谈话的机会,再次细致入微地查验他的思维是否正常。经过一些提问,得出的结论是他的思绪能力似乎都没问题。
蒙难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不是我不愿说他的不是,是因为还没有真正的证据?”
高雅雯:“啊,问题就是抓不住证据!你真像个豪爽义气的侠士。”
蒙难者颇受感动,他的语气真诚:“亏你还替我着想!”
高雅雯:“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干的事吗?”
蒙难者重复着她的话,说道:“我在干什么?因为焦虑久久地萦绕着我的脑际。我本人日夜不安也是这件事。”
高雅雯听到他拐弯抹角地说上一句,叹息一声来表达自己的心迹。心里明白,他本意并没有打算把事儿说得那么透彻露骨,说明他并不糊涂。不过,他还是在极度的恐惧之中渐渐苏醒,而萌生了一股书生从未有过的勇气和野性,正准备把自己心中隐藏的事破釜沉舟地和盘托出。但是,高雅雯却认为,他目前还不会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所以,她也不想苦苦相逼。
蒙难者:“你的怀疑不无道理。但我也不是有自己编造故事的绝活,不择手段地欺骗你,骗取你的信任……”
高雅雯:“你这是啥意思?还能骗下去。”
蒙难者的声音仿佛给镇了下去,但仍然说道:“你不信啦!可你瞧瞧我这幅鸟样子,反正是煮熟了的鸭子,飞不了啦,整个儿一个当场给人逮住捆绑住了的贼?”
高雅雯:“三年贼不打自招!我也不知道时间到不到?”
蒙难者:“时间是验金石!不过,我知道这也是为了我好……”
话到嘴边,他又犹豫起来。因为一种焦虑长久地萦绕脑际,他居然大难不死,实在是匪夷所思。
高雅雯:“你想说什么?有话直说好了。我可猜不透你心中的谜语。”
蒙难者话中有另一层意思,他本意并没有打算和盘托出,但他还是难以压抑自己心中的积慮,心跳骤然加快,声音似乎被心跳阻堵,最终还是说出来了:“好吧,我就说了。你的父亲是我们尊敬的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那么高尚、善良、学问高深的人。”
高雅雯一听,惊得几乎昏厥,说道:“怎么,你认识我父亲?”
蒙难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啊,我在说些什么?”
高雅雯:“哦,你跟我说什么了?”
蒙难者此刻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有些后悔。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一种担忧,不过话已说出口,一时也无法收回。可是这其中的原因就是在他家人面前保守秘密,他内心的思绪秘而不宣,至少在目前是一个猜不透的谜,也是怕对对方产生强烈的刺激。谁知,他却犯了大忌,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忙说:“真不好意思,触动了你的心机。”
高雅雯神情不宁,说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不愿说你的不是,可你总得给我透漏一点消息?让我知道父亲的踪迹。”
蒙难者:“你的父亲是一个好人。但你认为他也是一个洞察秋毫的人吗?”
高雅雯:“可我知道,他的确是个连小节也体察入微的人!”
蒙难者:“可你认为他是一个必须提高警惕的人吗?”
高雅雯:“这话我就不明白啦?”
蒙难者:“你父亲的确是个桃李满天下的人。可好桃子再多也有坏的!”
高雅雯:“为什么?”
蒙难者:“正因为他心胸宽阔,才没注意个别细节问题,让奸细钻了空子!”
高雅雯泪光闪烁,话语不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连一句话都听不懂!”
她神情恍惚,马上就坠入臆想不到的噩梦之中。
蒙难者:“我不愿意说他的不是,只是在提醒你。如果你继续相信某个人,事情就会很严重,你就会重蹈你父亲的覆辙。中了奸计,误入陷阱。”他发现自己的话有些过头,马上改口,安抚她说:“你别在意,我确实犯了一个错误,说了你本不该知道的事,所以你才几乎晕了过去。不过,我本意是好的。”
他认为她在探险队里是沉湎于爱面子情深的落网里,对此事浑然不知,但随同她父亲其余的探险队员是有目共睹的,也是在事发之后触景伤情的。所以,就把事情的原委掐头去尾,告诉了她一些,有时候他会转弯抹角地说上几句,但并未叙述详细,为的就是怕她受不了刺激。
蒙面人讲述的时候,高雅雯懵懵懂懂,也没完全听清,因为她的心一直不平静。听完了他的陈述,她话不由衷地说:“是啊,你的心意是好的。”
有时候,听到父亲的消息,她心中很是焦急,不由地会用手势或感叹一声来表达自己的心事。她本人日思夜想的也是这件事。与其说是担心探险队的行踪,还不如说是为自己的父亲的安危担忧。迷迷瞪瞪中的高雅雯,经冷风一吹,稍有些清醒。于是,她开始来回走动,好像永远都在遐想着什么。此时,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用家乡话跟蒙面人聊上几句,为的是再探他心中的底细。看着他一幅弱不禁风的神情,她的确感到心痛。她从他的身边走来走去,对他并不是视而不见,而是投去一丝怜悯的目光,为他无缘无辜地被绑在这里而惋惜!不过,岩壁上的那个人蒙着头,她也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刚才,他俩谈得虽然不十分投机,但她也不再怀疑其中有诈,因为,他现在处于这种境地,也实在没有作恶的能力了。他的身体由于经受苦难的处罚而有所变形,这让她陷入深深的同情之中。她虽然经历过不少催人泪下的事情,但决不是这样野蛮凄惨的场景,这些悲惨的画面现在又呈现在她的眼前。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他们都处在危险之中,正在向死亡靠拢。
蒙难者:“啊!我死不死都无所谓。你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记载着不幸,你若不尽快离开这里,死神很快就要朝你逼近。”
此时的高雅雯,像是做梦似的站在原地。不论她怎样聚精会神,连一句话也没听清。她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说道:“看着你受的苦难,我才跟你坦诚相见。”
蒙难者:“你知道这就好!现在求你再多看我一眼。”
高雅雯:“我不明白,你会从这里能寻找到什么慰藉?”
蒙难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你再多看我一眼,印象是会有不同的。”
这短短的时刻,他的脑子正在考虑许多问题,主要是打算怎样才能迅速,而秘密地把一个坏消息通报给她,让她彻底明白自己已身临绝境,好使她大梦初醒。
从各种迹象看来,高雅雯似乎领略到,她们的这番对话伤了他的心。就在这万分紧张除了呼吸无暇他顾的时间里,她的脑际调动着每一个神经细胞,将这个蒙面人仔细端瞧。
高雅雯:“感谢你给我出了这样的注意。我就在这儿盯着你,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不怕。”
她情绪激昂,慷慨陈词,由不住自己。
蒙难者:“那好吧,不管发生什么,但愿你看仔细,我浪费一点口水也没关系。”
因为高雅雯亲眼目睹他忍辱负重的受苦情景,她才如梦初醒。她用惊愕的目光看着蒙面人,见他只是摇着头,没有能力,更没有伤害她的意图,再说,他的手脚被绑在岩壁上,根本无法挣脱。这时,她站在岩石前泰然自若,凝神屏气地望着岩壁上这个亦人亦鬼‘画像,她的希望反而更加渺茫。
高雅雯:“是人也好,是鬼也罢。目前,咱们两个,反正谁也改变不了这活生生的现实。我跟你坦诚相见,知道你的确受了不少苦难。”
蒙难者:“上天有眼,将你送到我跟前。”
高雅雯:“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愿这是你说的最后一次。我真的在这儿呆腻了。”
蒙难者:“你知道一切就好了。你这样泰然自若,我心里反倒难过。”
高雅雯:“为什么?”
蒙难者:“别的都不用再说。我想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结束这个危险局面!”
第四十九章、第三节 祭坛岩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