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倚在窗边盯着不远处那颗柑橘树出神,曹操故意走着猫步突然将手覆在他眼睑上,一边蒙眼一边问:“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荀彧凭着方才的印象伸手指向那柑橘树,道:“那叶子上是不是挂着一个蛹?”
“在哪里?”曹操松开手望着柑橘树,经历了严冬的考验后暗沉沉的枝叶间开始冒出了一点新绿,鲜嫩而润泽,极目之处,初春的庭院里渐渐有了生机,虫鸣乌啼之声多了起来,然而他并没有找到那个蛹,“文若不会随口唬弄我的吧。”
“我过去指给你看。”
荀彧站直了身体抖了抖弄皱的衣袖,步履悠哉地踩着青石小路来到了柑橘树边,曹操好奇地拖着鞋紧跟在后,走得太急还差点被泼了水打扫过的青石小路滑倒。荀彧回头瞧见了那为了保持平衡而做出的滑稽动作,虽然没有取笑但眼角的戏谑之意还是流露出来了。
曹操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沉声道:“如果文若找不出来,今天晚上可得由我说了算。”
荀彧向曹操招招手,曹操心思已经在晚上某些不可描述的幔帐中了,他装作肩并肩地跟荀彧挨在一起,抬头一看,果然在枝叶掩映中找到了一个褐色的蝶蛹,随风微微摆动间还能感受出蛹内跳动着的生命气息。
这是一枚越冬蛹,可以预见它将会在花开的时节里破蛹而出。
“应该会是一只漂亮的蝴蝶。”荀彧微笑着转身,小声低喃,“我们还是不要吵醒它了。提前破蛹的蝴蝶都闻不到花香。”
曹操笑道:“谁会给蝴蝶错误的信息让它不合时宜地钻出来呢?”
荀彧轻声回道:“我曾听莳花匠说过,想要勾引蝴蝶出蛹多么简单啊,用炉子小心地熏着它,让它感受到春天的暖意自然就苏醒过来了。”
“想出这种法子的人真是其心可诛。”
“有时候未必尽是恶念,或许只是用错了地方的好意。”
“哪种时候?”曹操突然止步了,他望着荀彧的背影泛出些不可言明的复杂思绪。一晃神,荀彧走出了老远,他赶紧追上去将人环住,一边往相反方向拖一边挽留:“文若别走。”
荀彧反问:“你不是输了么,所以走不走得由我说了算。”
曹操耍赖道:“我的意思是你留下来,若我赢了晚上由我说了算,若你赢了那便是你说了算,我保证老老实实躺在榻上悉听尊便。”最后半句纯属扯淡,荀彧就没在幔帐之中体验过曹操的“老老实实”。
早春的夜里还是冷得刺骨头,曹丕溜出屋子前多披了一件裘衣御寒,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独自打着灯笼走夜路,但今天晚上黑漆漆的长廊竟格外漫长而阴森,罕见人影,曹操治家治府严厉守夜的奴婢无故不敢懒怠,只能说这一条路被人刻意冷落了,而此刻的曹丕一门心思都在司马懿身上并未作任何深想。
在临近司马懿屋子时,他吹灭了手里的灯笼,因白天刚来过,室内陈设尚且有印象,顺利地潜到了司马懿榻边。司马懿警觉性很高,一直忍到看清曹丕的脸才压着声问:“三更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曹丕不知司马懿醒着,听到这话暗暗吃惊,手足无措了片刻后又笑了,“来看看你,白天我答应过的。”
屋子里仅有一丁点的月光从窗格里漏里来,曹丕的笑显得那么晦涩难懂,司马懿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不太妙,他试图好言相哄道:“黑灯瞎火的,你瞧得见什么?快回去睡吧。”
这话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曹丕更进一步地爬上了寝榻,司马懿躲在被子里的拳头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想动又不能轻易动的纠结上了,只听见曹丕缓缓靠到耳边轻声问:“司马懿,你为何要骗我?你的病是假的,你在撒谎。”
司马懿当然不会这么直白的套话给唬到,镇定回道:“公子,是曹司空接我到许都治病的,我有没有撒谎,难道司空会不知道?”
曹丕冷冷道:“父亲说你没病。”
司马懿无声地笑了,同样地在曹丕耳边说道:“公子,说出来的话算不得数,还是得看做出来的事。”
耳边吹来的那阵温热而湿润的气息犹如一团火顷刻便把曹丕的胸膛烧成了炽热的红铁,烧到心窝里就成了一股邪念,他一边把手缓缓伸入司马懿的衣襟內摸
20.第十九帖 蝶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