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的屋顶被天雷劈了个大洞,当然天雷是不长眼睛的,所以准头也不太行,顺带连累了左右两间屋子,其中有一间是荀攸的。荀攸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屋顶一阵凄凉,以后千万得离费诩远点,因为你不能确定下一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会不会劈到你。
府里看热闹的人很多,直到曹操荀彧出现后全部噤若寒蝉识趣地一哄而散。曹操不可思议地抬头盯着焦黑的屋顶大洞,想到马上就要满天飞的流言蜚语顿时感觉刚压下去的头风又要卷士重来了。荀彧倒是很镇定,还关心了一句“人没事吧?”。荀攸背着贾诩出来一边往对面郭嘉屋子冲一边回道,“没事没事,就是吓晕了而已。”
然后,郭嘉被惨无人道地从屋子里挪了出来,因为贾诩是病人得单独占张床榻静养。荀攸安慰郭嘉道:“我不打紧,跟你挤挤睡就好了。”说得还真不客气。
郭嘉气到内伤,朝天直翻白眼,没见过荀攸这种顶着一张老实人脸做着鸠占鹊巢的事还能如大言不惭,以前在荀彧身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难道说应了那句老话近朱者赤近墨者……
“赶紧找人修屋子吧。”曹操的头适时痛起来了,向荀彧抱怨道:“你瞧瞧,怎么偏在这种时候遭雷劈?”
他担心有人拿天雷附会董承的事来做一番文章,毕竟许都人员复杂难免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情况,因此背地里你来我往地嘴炮再正常不过了。虽然对曹操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也够恶心一阵子的了。
荀彧拍拍曹操的肩,笑道:“与其让他们编排些有的没的,不如我们自己先把坏话说尽。这样吧,送文和去寺庙里暂时静养静养,一来我们能掌握主动权,二来也是顺便帮文和除除晦气。”
“有道理。”曹操转忧为喜,“反正被雷劈的是文和,横竖他得把锅背好了。”
荀彧无奈地瞥了曹操一眼,心忖你就算逮着机会报复也不用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吧,让兢兢业业帮你干活的张绣怎么想。
曹操被荀彧这一眼瞪得心虚了,但很快这心虚又迅速升华成了心神荡漾,至于怎么做到的,谁知道呢。
可怜刚挨了雷劈的贾诩在郭嘉屋子没睡上个完整的安稳觉又被送去许都城外的寺庙里强行斋戒了。世事难料,真倒霉起来的时候就是这么惨,人人都会有意无意地落块砖下去看看情况。贾诩最气的是丢砖就算了,曹操怎么能直接把井给填了呢?
好在荀攸还算有良心,时不时来给贾诩送酒送肉,并开导他说:“你知足吧,司空那堵在心口的夺子之仇让你跪在佛祖前忏悔忏悔就完事了,还不够豁达宽容么。”
这话说的,怕不是故意来煽风点火的吧?贾诩皮笑肉不笑道:“呵呵,虽说他是高高在上的武曲仙君而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冥司,可真要硬碰硬谁占便宜还不知道呢,我那里别的没有多的是小鬼,那话怎么说来着小鬼难缠。你看着,自有他哭的时候。”
荀攸警觉起来,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贾诩语气弱了下去,“没什么意思,随便过过嘴瘾。”
荀攸见贾诩爱理不理的样子陪着也没意思,于是站起身告别,“不早了,我先走了。司空说了,委屈你再忍两天,过后他会亲自设宴接你回去。”
荀攸回到司空府时已经过了三更,郭嘉那屋子的灯还亮着,不是书案上点的油灯,而是挂在屋檐下的廊灯。不用说,这是有人牵挂的意思。荀攸走夜路习惯自己一个人打着灯笼,现在看到有人专门为他点灯指引回家的路,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别看郭嘉这人平常没心没肺的事干得不少,可总能让你在恨得咬牙切齿间突然感受到一股温情。
这跟贾诩完全不一样。
贾诩是看谁都是将死之人,骨子里就透出了一股超脱世外的冷漠。所以他能冷眼看着曹操发疯耍横,看着曹操半死不活,荀攸甚至觉得贾诩是根本不会在意生死薄上留名的那些仙妖人魔,他开始怀疑贾诩来凡间的动机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荀攸又不愿点灯,他知道郭嘉平常睡得浅稍有点动静光亮便要睁眼看看。凭着对室内陈设的了然于胸,一路蹑手蹑脚地避开桌案绕过屏风爬到了自己的床榻上,结果要命地摸到了一只冰冰凉的脚,以及对视上了一双异常明亮的眸子。
“原来你醒着,那还睡相这么差把脚伸出被子外,不是病才刚好么,若是又着凉了怎么办?”荀攸没好气地数落了郭嘉一通。
郭嘉噗的笑出来,“公达你这话说的语气像活了七八十岁的老妪”
荀攸把郭嘉不安分的脚塞回被子里,然后钻进仔细的被窝里,笑骂道:“别得意,你也会有七老八十的那一天。”
郭嘉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开始睡觉。
曹操旧疾复发,加上府里的屋顶让雷给劈了,如此倒霉大家暗中偷笑过之后纷纷开始送温暖。天子的送温暖当然是第一个到的,派了人送来不少新鲜的蔬菜水果。冬天里这些稀罕精贵吃食非寻常人家能享受,不过花的都是曹操的辛苦银子,天子乐得大方把人情大大地做足了。
曹操在府里养病的时候不忘拉上荀彧一起吃水果,都是自己的银子当然不能随便浪费了。
“你的手好些了么?”
14.第十三帖 养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