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谢吮远眺着远方,自言自语道:“是不太对劲!”半晌,他转过头,问一旁的张副将:“你派人去打探了吗?”
张副将点点头,“去了,想必过一会儿应该就会有消息传来。”沉默一会,他问道:“大人,你说今晚还有戏吗,这都快到黎明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张副将才不会问出这话,他是武将出身,向来最是瞧不惯那些装模作样的文人,总觉得他们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子酸味,还有着许多弯弯肠子。但显然,谢吮是不同的,不止因为符云想的关系,还有他平常的做事风格,果断干脆,直来直去,再加上他的特殊身份。所以符云想不在时,他也习惯有事和谢吮商量,听听意见。
“云想一向善于谋算,他说了是今晚那就一定不会错的,再耐心等等。”谢吮压下心底的不安,笃定道。
寅时左右,一只灰色鸽子落到张副将的肩上,他从鸽子腿间取下一纸小笺,展开一看,脸色顿变,无声地递给谢吮,只见上面写着:草原大火,百里蔓延。
谢吮首先想到的便是符云想被困于火中生死未卜,胸口顿时被这消息浇了个透心凉,寒意从脚底渗入骨髓,脑中乱成一团。
“大人,我们是等信号,还是立刻出兵?”张副将到底冷静些,出声询问。
谢吮努力使自己镇定,但声音已然有些颤抖,“立刻出兵!”随即,似想起什么,补充道:“若出了事我担着。”
不过须臾,一万大军便整装待发,张副将也没训话,就直接上马出城。
一路急行军,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看到了东边的熊熊大火,照得天边晕红一片。
张副将下马趴到地上侧耳倾听,起来后沉声道:“有大军朝东面去了,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谢吮沉思许久,才斟酌道:“先远远跟着吧,要没发现云想等人只有狄夷大军,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将近黎明前的黑暗,可东边的天空却是亮如白昼。他们选了一火势较弱的地方绕过去,被烧过的土地还散发着热气,黑沉沉的灰烬被风刮得在空中乱舞,呛得人不敢大力呼吸。
安静的夜里只有马蹄声响,走的久了,突然有兵器撞击声,张副将下令停止前行,与谢吮骑马朝前方的小山坡走去,空气中的热意也越发浓烈。
极目望去,一片黑压压的狄夷士兵,不像两军作战,倒似追赶围堵。
想到此,谢吮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不待和张副将商量一下便直接打马冲过去,独留张副将在后面大声急唤。正当他焦急不已拿不定主意时,北边的空中突然窜起一束烟火,他一看,心中顿喜,是李副将放的信号,看来他们也到了。于是,掉过码头大喝一声:“将士们,和狄夷决战的时刻到了,冲啊——”
语罢,一马当先,朝敌军杀去,一面搜寻着谢吮的身影,可不能让他出了事,不然没法和符将军交代。
狄夷士兵正关注着前面的事,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杀来,顿时混战成一团,但不等他们反应,另一边又冒出许多周朝士兵,数量惊人,来势汹汹,杀声震天。
谢吮从敌军中狂奔而过,那些人又被刚发生的事惊得呆住,倒让他寻了空子。
可当他看清眼前状况时,只觉置身冰窖,冷的彻骨,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全身颤抖不已。地上的人一身银色铠甲,素白披风被染成血色,可谁能告诉他脑袋去哪了?
他跳下马跌跌撞撞跑过去抱住那人,伸手去摸,身体还是温的,手上的长剑还攥得紧紧的,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云想,不是云想,不是……云想那样武功高强,那样绝代风华,仙人一般的人物,哪会轻易死去呢,这一定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
只是心底的无边痛意提醒着他,这是真的,熟悉的装扮,熟悉的身形……
恍恍惚惚间,从前的一幕幕纷纷从脑海中浮现,那般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也不知是谁最先发现了他们,只听突然爆发出一声长啸:“啊——为符将军报仇——”
接着,有更多的声音响起:“为符将军报仇——”
至此,大战正是爆发。
后有史书记载:
征和十七年,十月十日半夜,北疆李副将率十万大军袭击狄夷王庭,俘狄夷王;同夜,神武大将军做饵成功,引得耶律王子连番追赶一日一夜,无果,怒烧草原,连绵数百里;十一日深夜,神武大将军与耶律王子正面交战,万军之中,英姿斐然,斩敌将数名,含耶律答哈,终,力竭而亡。被敌军取其首级,辱之。后守城将士赶到,与回援大军合围,全歼狄夷。
此后,史上再无狄夷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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