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萨可在?我先去和他通报一声。”
“通报?”这下,游骑便真个呆住了——便是半年,克里格尚且带了群弟兄在草原上肆意来去,何曾和人通报过?
看了游骑的表情,克里格便笑起来——若说起来,还是他之前太过跋扈,到叫人都觉得他是个无比霸道的:“嘿,征战这事,总得有个头领——阿爸说这边是安达萨做头领,自然得给他通报。”
“嘿,该的,该的。”听了这守规矩的话,游骑便笑起来,连声点头应是——克里格在南边闯荡的时,早随着诺里克人的行迹传到了草原上,他本以为克里格闯下了偌大功绩,自然越发跋扈,但谁想竟沉稳规矩起来。说到底,怕是快成人了,便转性了:“西边丘下有鹰标的那个大毡帐便是了——随行的还有两个萨满。”
看了那游骑的解释,克里格便点点头策了马朝那边过去:“我就先过去。”
有了游骑的查探,聚落里的骑兵们便未动作,克里格的弟兄们便寻了个空阔的场子,从拖车上取下材料,搭建起毡帐来——这些毡帐皆是狩猎、征战时用的小毡帐,个头不大,帐里也没有房墙,便是一人一间——克里格这边便一下搭了三百毡帐,俨然一个小部族的兵队。
克里格这边,便独自策了马朝了最大的毡帐过去。原本,桑格尔人征战时,却是不讲究吃住的,汉子们皆各自带了小的毡帐,找个地方扎下住下,上马提刀便战,下马入帐便睡——然而萨满身份尊贵,自然不能怠慢了,是以才专门有个带鹰标的大毡帐——许是怕克里格心有不满,那游骑才额外解释一句。
和诺里克人的阵形严阵营垒齐备哨戒森严不同,桑格尔人的营盘莫说土垒壕沟,便连栅栏也没有,只是些毡帐密密层层扎了,而哨兵更是三五游骑一群,离了营盘远远的巡游——克里格这一路,便全没盘查的,直接近了安达萨所在的大帐。
安达萨所在的马扎部族,也是桑格尔人三十六部里十二大部之一,因靠了北边而常年与北边的兰斯人征战,往往培育出许多鼎鼎有名的好战士——桑格斯便也是这一部的人。克里格一靠近,便有马扎部族的战士提了刀靠过来盘查。
得知克里格竟是带了兵队前来驻站,又是亲自来通报的时候,那战士便也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之后便带了克里格直朝毡帐里走——以克里格原本跋扈的做派,无论来去,是皆不和人说的,此时竟自上门通报,那战士便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看了那战士的做派,克里格便也在心底里叹息起来——到底是之前太过跋扈,之后要开坛立部,便是汉子,不是娃娃,若是仍似之前一般,便不好和本族人交道了——想了这一节,克里格便暗暗决定,以后对异族尚可张扬些,但待一族的,却非得和和气气的讲道理不可。
进了毡帐,克里格便见到两个披了鹰羽衣的萨满和几个穿了皮衣的汉子。
“嘿,这不是克里格,就到了?也不招呼你婆娘那边的人?”看到克里格进来,安达萨便一脸惊讶的问了起来——部族大会一完,马扎部族便有个长老直接过来和安达萨把事情说了,他原以为克里格也要过几天才到,却没想到这就到了。
本来,克里格既决定了同个汉子似的,和本族人和和气气的讲道理,便预备着先和帐里的人问好,但他一进来,却发现安达萨和萨满都在,便拿不准主意该先问哪个,结果到底还是让安达萨开口了。
克里格便笑了点点头:“嗯,婆娘那边的人还没来——来了也有我阿爸他们——我左右没事,便琢磨着先过来,早点把埃莫森人吞了是正理。”
听了这种宣告,安达萨便有些不悦:“这可不是说的——征战这事,总的小心着来。”
若是依了先前的脾气,克里格便少不得要嘲笑对方没胆气了。但此时克里格既决定要和族里人好好相处,又答应了阿爸以安达萨为首,便老实点了头:“这个我知道,叔,征战这事,便听你吩咐——我只管动刀便是。”
这话就把帐子里的汉子们吓了一跳——克里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先前在部族大会上的气派,这些汉子还记忆犹新,便是此刻克里格当场拔刀,他们也不奇怪,但克里格竟老老实实说只听吩咐……
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安达萨便也笑了起来——只要克里格听分派,到是个好帮手,他麾下那些弟兄也不含糊:“嘿,没这讲究——我也只是大家推出来带个头——这仗怎么打,到底还得大家商量个章程出来。现下旁的部子的人还没到,等都到了,咱们便一起合计合计。”
这有什么可合计的?只等北海人带了抛石车,一顿抛掷,打散埃莫森人的阵形,打得他们不得不向前接战,这仗便算赢了——没了枪阵做依仗,仅是强弓,是挡不住桑格尔剽骑的。
但是这种话断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难免又给人以为是要对战局指手画脚——这么想着,克里格便点了点头:“那便再等等——再过几日,北海人便也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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