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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牧之给子馨带了新鲜的豆浆,她喜欢喝,但很难买得到。
      “谢谢。”子馨朝他温和地笑笑。
      易牧之穿着件淡灰色的衬衣,身形瘦削但挺拔,背着光站在窗边,声线温润,“昨天怎么没有来上课?”
      子馨低眉,支吾地答,“因为……房东家里的孩子病了,我帮着照顾。”
      “原来是这样,”易牧之笑起来唇边有温暖的弧度,“你的手机打不通,你的朋友们都很担心你。”
      正说着,两人的对话就被人打断。
      “子馨你来了呀。”金敏子唤得是子馨的葡语名字。
      “子馨你昨天去哪儿了呀。”阮溪的嗓音则一如既往的甜。
      子馨给了易牧之一个抱歉的眼神,易牧之笑着摆摆手,往后面找了个位置。
      子馨又含糊地解释了一遍昨天缺席的原因。
      “哇,子馨你的新手链好好看!”阮溪拉过子馨的手,颇有兴趣地端详着,“这是玛瑙石吧,虽然成色一般般,但你戴着还是好好看!”
      金敏子闻言也抬头看一眼,嘟嘟嘴,“子馨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意识到自己又无意中说了韩语,便又用英语复述了一遍。
      金敏子是韩国人,本科学习日语,葡语并不好,因为父亲被调来了巴西工作,才跟着家人来到巴西读研究生。平日里跟朋友们讲的都是英语。
      一头柔顺的棕色大波浪长发,粉嫩的唇彩,淡淡的腮红,以及标准的韩式少女眉毛,让人几乎一眼就能识别出她的国籍。
      老师是个中年男人,圆肚子,肤色黝黑,留着一道八字胡须,讲话的时候鼻子喜欢一吸一吸。
      一节有些沉闷的古代葡语课过去,子馨停下手中的笔,侧头看旁边一直在按手机没有专心听课的金敏子。
      “敏子在忙什么?”子馨问她。
      金敏子茫茫然抬起头。
      “她呀,”被正在拿着镜子补妆的阮溪抢了话,笑着调戏金敏子,“在网、恋!”
      “我没有!”金敏子嘟着嘴反驳。
      “明明就有!哎子馨我跟你说,她跟这个小哥哥聊了有几个月了,听说小哥哥过阵子就要从泰国来找她!”
      阮溪是标准的中式美人,瓜子脸大眼睛黑长直,身段婀娜凹凸有致,说起话来都眉飞色舞引人注目。
      “只是朋友啦……”金敏子低头红着脸喃喃,“他要来入学,就请教我一些事情而已……”
      阮溪抿抿口红:“他长什么样子啊?你们互相发过照片吗?是不是泰剧里面那种奶油小生?”
      “没有发照片啊……我们就随便聊聊,他问我要准备些什么……”金敏子决定转移话题,问子馨,“对了,子馨,我和阮溪昨天报了个志愿活动,过几天去慰问尘肺病病人,你要不要一起啊?”
      阮溪果然被带跑,“对对,子馨你要不要一起?”
      “尘肺病病人?”子馨歪头疑问。
      “对啊,”金敏子解释,“就是郊区附近的很多村子里有很多患了尘肺病的工人,因为下岗之后得不到职业病救助和补贴,所以学校有志愿组织就会定时去慰问一下。”
      “想想也真是可怜,村子附近基本都是工业区,村子里年轻人的就业只能在工厂里解决,结果患了病却得不到企业的救助,只能眼巴巴地等死。”阮溪点开手机里那份志愿者活动的宣传文件给子馨看。
      子馨划着宣传文档,上面附了些病人的照片和采访,简陋肮脏的居所,表情痛苦的病人,以及对企业的声声控诉,心里淡淡地感到有些凉。
      她昨晚查过的资料上显示,雷各里市区的郊区工业带的工厂百分之七十都属于vitor集团旗下的达斯公司。
      
      第一节古代葡语课下课,接下来的民俗语言史,系里出了名的老师要求高,课程难通过,阮溪和金敏子没有选。
      子馨和易牧之一起走在水泥路的校道上,往对面的教学楼教室走,旁边踢球的黑人们偶尔大声叫骂几声,绿茵场上飘着青草和泥土的气味。
      “我听亚伯教授说你最近在帮他润色著作。”
      易牧之单手拎着包,另一手插在灰色休闲裤口袋内,走在靠球场边的一侧,偶尔留意着空中失控的球的方向,离子馨半步远地走着。
      子馨点头,“他返稿后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修改一下。”
      “亚伯教授要求是比较严一些。”易牧之点点头。
      何止是严一些,方子馨的导师亚伯教授简直是学院里最难对付的教授了。
      “嗯,老师要求高,我只能尽力而为。”子馨发自内心地谦虚道。
      易牧之笑得朗朗,眼神淡温如墨色,“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语感好,语言通感的天赋高,文笔流畅,别人要写五六稿,你都只要一两稿就完成了。”
      子馨从小最听不得别人夸自己,每次都烧得慌。
      偏偏易牧之说得诚恳客观,她就更窘迫。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她没说完,易牧之忽然轻声,“别动。”
      子馨顿了顿,止步。
      易牧之伸手,拂掉了不知从哪棵树上落到她肩膀上的,一只黑色的虫。
      “什么东西?”她想回头看。
      “没什么。”易牧之往前走,“一朵紫色的花。中文名字叫什么来着?”他问。
      “蓝花楹。”
      “嗯,你喜欢吗?”
      ……
      
      傍晚。
      孟彧的皮鞋下踩着砂石。
      白衬衣黑西裤,精致锋利的下颌线抿起,宫廷般贵族气质的男人站在物料如山般堆积的矿地前,格格不入。
      工人来来往往,矿石一车车地搬运,挖掘机器忙碌运作,矿石的碎沙漫天飞扬,气味浑浊。
      好像加了灰蒙蒙的一层滤镜。
      孟彧调整着手表腕带,脚下猛力踩碎一颗硬土,踢开。
      矿料的成色如何,他只看一眼就能分辨得明明白白。
      男人的周围围着四五个人,弯腰鞠躬状神色紧张地捧着几份文件夹,嘴里念念有词地汇报。
    

8.暗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