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无能到,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守不住。
道士不知何时坐在我身旁,两脚朝向深渊,他说,“人都会毁灭,只是早晚的问题,我们应该学会服从,无条件的”。
我只是看着他,而后木僵的扭动脑袋,眼窝深陷,瞳孔黑亮,像是回光返照,我说,“你骗我”。
从始至终,我没有说过其他的话,我只是无比的怨恨,怀着赤诚的恶毒,对天下判定的输造作。
我想,我用命换来的,不是逆转的逆转,竟然仿似说不出的笑话,我扮演了主角,涂抹小丑的颜料,玩耍着逗乐三界。
真是可笑。
所以,在某一天,我把控不住自己,蹲在相爷的身后,压低声音说,“明天,我想跟你走,回无间”。
“你想好了”,他很高兴,眉角眼梢都留存了笑意。
“没错,等到天一黑,我点燃烛火,罩在琉璃里,打过一遍唿哨,就启程”。
他点点头,握住我的腕,他的手都在颤抖,像收拢了一只迷途的羔羊。我俯首望,丛林中暗淡的地方,有嘈杂的人声,灯光一路向西,一路向北,终点都是樱花树下,彼时无所顾忌的何子休。
面临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危险,都要去履行的,必定是不断的绝念,亦或了断的思恋,恰好,我占据双方的运势,在第二天剪灭的暮云逃避过后,拢起火星,跳动在烛油上,琉璃罩停在树下,我捧着兕觥,慢悠悠横挪。
道爷连催了五六遍,想着隐藏的战士们等待的怕是恍然,我掸掉袖子上遗留的柴灰,打过唿哨,恰好,月圆,不知从何处带来的芙蓉,围凝成丘山,暗夜里,我看不清面貌,只是半面明辉,半面接近败坏。
我说,“出来吧”。跨步站在相爷身前。
我终究,下不了手,本来计划着,唿哨声过后,送他一程,从此,两不相欠。
齐军新提拔的头领要他的下属放箭,弹落了我的烛,掉在芙蓉堆,纵然火借风势,狰狞诡谲宛若条蛇。
他走出来,揣足了护心,铠甲锋利精致,眼睛罩在宽沿的兜鍪内,我认真端详,问他,“你是驸马”。
“没想到,不可涉足宫廷事物的驸马,也能够带兵,据我所知,齐国并没有足以打败的属臣,真是让三流的小子折煞我”。
我上前,周遭空地许多,他步步后退,我步步紧逼,兵戈砸在手臂,入夜鸢飞颉颃,汎彼柏舟,亦汎其流,日居月诸,迭微轻纵。
卡住咽喉,我突然问他,“你知不知道漫璐”。
他痉挛着,眼白上翻,喉咙咕咕响,摇头而后点头。道爷奔来,拖拽胳臂,我的手陡然放松,驸马瞧准时机,弓矛穿过心腑。
我揪住铠甲,磨砺尖刻的排线划破拇指,不死心的问他,“你到底,记不记得”。
何处又是华秋,白露,惊蛰,谷雨,骏马踏足边疆广袤的版图,碗口大小的灯,灯里盛放的焰苗,摇动在地平行尽头的庙堂,还有座八角楼,点缀了萨满的灯,遥遥相望。
谁撕裂的包囊,抛洒了全天不灭的孔明,无间上空,照亮黑暗囚居的拜送,捻出的决,漫长的能够胪列,却走不完尽头。
天空塌陷,地阁方圆,何子休没有听到回答,他睁开眼,大椿的枝杈张裂开合,凝固为剑,童子抽打肩胛,剑端占据了整块胃腔,稍用力便破空,仍旧跪伏,回归死寂。
佛说,“人间劫数,你可曾悔过”。
他的脑海在放空,麻痹的神经开始抽痛,“我无过,有何悔”。
“总该有所获”。
三支红杆烟插在炉鼎,清淡的盘桓在中央,像是前些年种的花,等待了一年,两年,三年,才抽出苞芽。
回忆的检索里,何子休深陷在孤独的沉睡,他获得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获得,只是被人强制拉去做了场时隔二十三年的呷梦,本来就是弃子,在星罗棋布的盘上,不起眼的位置,滑天下之大稽。
都是幻影虚空,何来获不获得。
改变不了现实情状的猎取,都是徒劳,白费心力,卑微的一文不值。
谁都不想庸碌,广阔的宇宙里沉沦,而后一事无成,如此可悲。一切的失败,都只源于内心的瘦削,自身能力的不足。我们所能做的,便是在看不到未来的旅程中,拥有浩瀚的知识储备,古道西风,昏鸦瘦马,从历史的道行中传随,抓住抽动的生命的体征,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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