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归之风波】
消失了一晚上,殊不知宫里早已翻天覆地变了样,而罪魁祸首便是我这个即将嫁给皇帝舅舅的准皇后。
“张嫣,你可知错?”太后吕雉冷厉沉稳的声音蓦然在殿前响起,正给我上药的百灵顿时被震摄住,立即俯身下跪,额头也涔涔渗出冷汗。知语殿内众宫人内侍也随之纷乱跪倒,所有人均是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呼出一点。
“儿臣恭候母后”
“嫣儿恭候皇祖母”
我和皇帝舅舅同时向皇祖母问安,此刻皇祖母脸色铁青,想来还在气愤我不顾身份礼仪无故消失了一晚,见皇帝舅舅在面前隐忍不发作。只竭力使自己口气淡然:“跪下说话。”
皇帝舅舅欲意上前为我求情,却被皇祖母一瞪只好禁了声随宫人搬来的座椅坐下担忧的看着我。
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遂规规矩矩的跪下垂首低眉道:“回禀皇祖母,嫣儿知错。”
“什么知错不知错的,哀家倒是觉得你越来越不知四德,竟然做出彻夜不归的荒谬之事来,你是想丢尽我皇家的脸吗?你可还记得四德到底是哪四德?你这个样子怎能坐镇这偌大的后宫成为后宫表率,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这就是你母仪天下的仪德吗?”皇祖母说得激动,站起身肃然低头,凌厉目光直视向我。
“嫣儿知罪,请皇祖母责罚”听闻如此折损皇家颜面,脸色顷刻煞白,皇帝舅舅见状忙上前深俯弓腰“母后息怒,嫣儿还小不懂事,错皆在儿臣,请母后责罚。”
皇祖母脸色一直沉郁,皇帝舅舅越是恳求脸色越是严厉。最后冷冷开口厉喝:“皇帝寻的什么责罚,又依的什么法典?堂堂皇帝为这样的事承罪?你将哀家置于何等境地?莫非真觉得哀家老糊涂了”
皇祖母话语甚重,一时间殿内无人敢当面置喙,皆不住俯首告罪。
从未见过皇祖母如此疾言怒色的样子,不管我再怎么掩饰脸上的平静,饶是眼泪也憋得生疼,终是被击碎得体无完肤。
猛然站起,恨恨的回道“皇祖母不过是为了维护巩固自己的政权才让嫣儿嫁给皇帝舅舅,是,嫣儿承认,这不是皇祖母所迫,是我心甘情愿。可是,就算嫣儿成了皇后又如何?偌大的后宫不也一样为皇祖母最尊,嫣儿能自己做主吗?”
眼泪已经花了眼睛,眼眶再也挽留不住眼泪,豆大的珠子滚落进嘴角,很是苦涩,就如同现在我的心,可这次我不愿再掩饰心里真正的感受,那个不知是梦幻是真实的吹箫人说过——人至出生那刻便有了七情六慾,心中不快就要说出来,总是憋在心里不让别人知道,难受的只有你自己,去解决它的也只有你自己。
或许你给了你在乎的人想要看到的那一面,可你要知道没有永远的懵懂不知,也没有永远的单纯快乐,试着让爱你的或是你爱的人真正了解你,清楚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不能,就像皇帝舅舅那样,只能任由皇祖母您一手决断。就连皇阿公在世时,您也是背着皇阿公诛杀韩信大将军、梁王彭越,逼反英布将军并最终灭而杀。韩信、彭越、英布三人都是为皇阿公夺下大半江山的有功之臣,皇阿公登基作皇帝后,均被封为王爵。他们三人国土广大、民口众多,是当时一等一的封王大国。
可惜偏偏就错在功高盖主,皇阿公虽有心贬之,可未痛下杀心啊,遂外面相传:“吕后为人刚毅,佐高祖定天下。所诛大臣多吕后力。”明着皇祖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阿公,可真正原因难道不是为了您自己日后掌权作下的充分准备吗?如若他们还在,能将皇权交予一个女子之手吗?这么多年来您可照拂过皇帝舅舅的
心?他心里的委屈和痛苦您可曾看到?他希望您能像一个真正温柔慈爱的母亲那样对着他笑,能像他小时候那样整日嘘寒问暖。皇帝舅舅希望您能仁慈的对待他的兄弟手足,可您呢?毒杀赵王如意、砍断戚夫人手足,挖眼烧耳,给她吃哑药使她变哑,并置之厕中,任其哀号而死。还遣皇帝舅舅亲眼观之,那晚上您知道
皇帝舅舅有多无助吗?我从未见过那样痛苦害怕的他,那时的我虽然太小懵懂不知,可皇帝舅舅落在我手心的眼泪却是真真的令人难受。还有娘,如今她一病不起,你有去看过她吗?再多的珍贵药材能比得上您亲自看顾吗?这么多年来,嫣儿对您更多的只有怕,我爱您,可是却是畏惧的爱。”
憋藏了十几年的心里话还是无可救药的说了出来,本该立即告罪,偏偏心如明镜,嘴角竟不经意嚼出一丝快慰的畅笑,与满脸的泪水很是不称。
我是畅快了,可殿内所有宫人内侍竟如石化了般,一动不动连着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好似会一触即发动了太后娘娘心内那根牵着所有人生死的弦,成为首当其冲的挡箭牌。
一道清脆的掌掴声响彻整个殿堂,等我反应过来时早已被皇帝舅舅护在了怀里,埋首在越来越单薄的胸膛中,我嚎啕大哭。
“母后如何能对一个孩子下这样重的手?纵使她说了大不敬的话也是无心之过,母后何须动怒于此。”吕雉头一次被自己儿子言语激烈的逼问,本就发青的脸上越加难看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刘盈的脸“你们都长大了,哀家管不住你们了是,孩子?她能说出那样忤逆哀家的话来还算是孩子吗?”
吕雉气得不轻,一口气喘不上来,难受的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身后一直默默无闻的月良人适时的走上前扶住吕雉,玉手一下一下抚着吕雉的背帮着顺气,嘴角一勾“太后息怒,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气坏了您自个儿的身子不合算。”
吕雉伸手推开月良人,想要上前将我拉出皇帝舅舅的怀抱,见状,皇帝舅舅带着我侧身避过,站立一旁后冷冷开口“母后身体不适就回去长乐宫,儿臣不送。”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吕雉苦笑出声“长乐宫?住在长乐宫里,却丝毫找不到“长乐”的感觉,成日听人奉承我“长乐无极”却无一人真心要我“长乐无极”,你让我回长乐宫是在讽刺我吗?”没有哀家,只是我,吕雉终是卸下太后那华贵的躯壳,定定的用眼神质问着。
我偏头看向她,皇祖母头上的凤尾飞云髻已经歪斜,插于凤尾的银镀金嵌珠双龙点翠头簪摇摇欲坠,全然不似平时庄严尊贵的气势,皇祖母总是注重仪表的,现在这个样子……何以能被众多宫人内侍看在眼里。待看匍匐在
第二十二章【夜不归之风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