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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 22 章[2/2页]

囚雀 雪落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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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邵命女侍将药放到窗边的小榻上,待女侍退下,抬手撩开床幔,对上永嘉红肿的美目,看了片刻,让她披件衣裳起身,他走到窗边将药端来,递给她。
      新煎的药有些滚烫,永嘉尝了一口,苦涩让她面色瞬间煞白。
      她看着穿戴好,却坐在床畔不走的沈邵,低下眸,忍着苦,捧着药碗一口一口咽下。
      “急什么?”沈邵见一碗药下去,永嘉的小脸瞬间没了血色。
      “臣喝完,陛下才能安心去上朝不是?”她这话像是在讽刺他,可语气太过平淡,平淡的好似在说今日的天气,不含感情,也听不出喜恶。
      沈邵拿过永嘉手上的药碗,却没走,反倒抬手扶住她的小脑袋,倾身在她唇上舔了舔。
      他尝到她唇上的药,很涩又酸,格外的苦。
      他离开的一瞬,她瞬间抬手去擦唇角,他瞧在眼里,也不见得怒。
      “再睡一会吧,朕今日要出宫一趟,晚些回来。”
      沈邵拿着药碗离开。
      永嘉午后醒来,又有女侍端着药进来,还配了碗甜水。
      永嘉望着奉来的汤药,不由蹙眉:“这是什么?”
      女侍闻言将头埋得很低,小心翼翼的答:“…避子汤。”
      永嘉眉头更紧,她落下床幔,拒绝道:“本宫晨起时喝过了。”
      她话落,那女侍忽然跪下,捧着药,解释道:“殿下早上喝的是安神药…陛下吩咐,待您醒了再…再用避子汤。”
      永嘉将床幔复撩开,她看着跪在地上为难的女侍,抬手拿过药,一饮而下。
      这药,无需旁人逼着她,她自己也是要喝的,她痛快喝下药,将碗放回盘中,又听那女侍劝:“殿下用些甜的吧,陛下特意吩咐的,怕您吃药口苦。”
      永嘉闻言,盯着那甜水,笑了一声。
      女侍愣了,不解的问:“殿下…您笑什么?”
      她笑什么?
      笑沈邵勾栏院中风雅颂,怀清台下赋比兴。
      “没什么,”永嘉将床幔落下:“本宫不喜欢甜的,倒了罢。”
      沈邵说出城,会晚些回来,当夜却并未回来。
      永嘉无心理沈邵的行踪,可沈桓的命系在沈邵身上,每迟一时一刻,便要再多一分危险。
      她想了一整夜,她不能再漫无目的等下去,她必须去找沈邵,逼也好求也好如何都好,他必须给她一个可行的法子,他若不肯,她便离开,她去求别人,总比被他一日拖一日,坐以待毙的好。
      永嘉一夜未眠,晨起拦住外殿洒扫的女侍:“陛下回宫了吗?”
      女侍闻言却格外紧张,低着头轻声答:“回殿下,陛下已回宫了。”
      “那陛下在哪?”永嘉听了追问。
      女侍面色愈发为难,最后深埋下头,颤着肩膀磕磕绊绊的回答:“陛…陛下昨夜便回宫了…此刻应在淑华宫和皇后娘娘用早膳。”
      永嘉一言未发,只回到内殿,兀自梳洗穿戴好,便坐在御门等沈邵,等了一日,入夜终于见他回来。
      殿门推开,外头夜色已深,他走进来,他们之间隔着数步,不远又很远。
      永嘉遥遥望着沈邵,见他的面色很沉,可她习以为常,她很少能见到沈邵的好脸色。
      沈邵一入御门,便瞧见永嘉将自己打扮的规规整整的坐在外殿,好像下一刻,便能起身出门离开。
      沈邵看着这般的永嘉,冷笑一声,他转身,挥了挥手,教王然带全部人退下。
      永嘉见沈邵走来,坐着未动,她随着他的走近慢慢仰头,也渐渐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她臂上一疼,被沈邵用力攥着,从席上拉起来,他扯着她,不由分说的朝内室去。
      “放开我,”永嘉脚步踉跄的随在沈邵的身后,她奋力挣扎,挣脱开他的禁锢,忙连连退后数步,躲得很远,她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微微瞥开目光:“陛下现在可以告诉臣要如何救桓儿了吗?”
      沈邵今日回来前,想了许多永嘉可能会与他说的话。
      她会不会关心他昨晚为什么没回来,或是担心他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甚至连心虚亦可。
      但在她眼里,她口中,从始至终,不过皆是她那个弟弟。
      永嘉话落等了许久,等不到沈邵的回答,她慢慢抬起头,见他还似方才那般,只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
      永嘉忍不住怀中发冷,她又退后一步,看着沈邵,将怀中憋了数日的话问出口。
      “陛下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要救桓儿?臣甚至在想,桓儿在西疆突然被俘,陛下在其中又有几分清白?”
      永嘉不是没有理由怀疑沈邵。
      无论是从文思皇后的死,还是当年的夺嫡之争,甚至是当下,前朝仍有不少人维护着惠王,沈邵有太多的理由去想要杀了沈桓,趁着战事,借突厥之手,是最合适不过的借刀杀人。
      他既能排除异己,又不必背着弑杀手足的罪名,甚至还可以借着桓儿的死,极力攻打突厥,变得更加师出有名。
      她只是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这般乱想,可沈邵一日拖一日,不是避而不谈,就是避而不见,他一时没有法子,可甚至连一句承诺给她,会努力救人的话都没有。
      桓儿在西疆命悬一线,她没办法再忍受他的模棱两可。
      沈邵听着永嘉的质问,面上似是在笑,眼底却全是冷,他像是怒极了,反而露出笑意来。
      他瞧着躲得远远的永嘉,一步步上前,朝她靠近。
      他料她会后退,会躲他,他便慢慢的朝她走,并不急切抓她,只步步紧逼,她退他便进,因他知道,总有她无处可逃的时候。
      御门的大门从外锁了,永嘉用力拍了拍门,想开口唤人,又觉得自己傻,在这里,她就算喊破喉咙,又有谁会救她呢。
      她终是被他逼得无路可走。
      她怕他,却又不怕他,她早想过,无非一死,沈邵想要她的命,想来也许久了。
      沈邵将永嘉逼到殿门处,将她的身量锢在他与大门之间。
      “你方才与朕说清白?”他并未碰她,只站在她身前,俯视看她,看她颤抖不止的眼睫,温和异常:“那朕问你,封后大典那晚,朕去夕佳楼前,你又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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