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逃脱,谈何容易。
没过多久,经过反复确认,徐涛在旅馆里抓获的男子,就是他在南安市寻找多日的李国。
——
南安市公安局,一号审讯室里。
从镁光灯投射出的强烈光芒,把李国黝黑的脸照得惨白。他面露哀色,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徐涛坐在李国对面,右手紧紧地捂住腹部,但脸上依然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些东西已经开始动摇,他觉得李国看起来并不太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徐涛想:他心里一定藏着秘密……
“你最好还是把知道的告诉我吧!”徐涛说。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跑?”
“我害怕。”
徐涛冷笑了一声,“你这是心虚!”他把身体微微往前倾,“告诉我,你到底和周建林是什么关系?”
“周建林……”李国吞吞吐吐地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认识他。”
“那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从山源市,来到他位于南安市的墓地?”
“我……我没有去过。”
“你撒谎,”徐涛提高了音量,“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李国把头垂得更低了,瘦削的双肩开始微微颤抖。
“如果我没有任何证据,又何必为了找到你,从山源市一直追查到南安市呢?”徐涛继续给李国施加心理压力。
几分钟后,李国终于把头抬了起来,饱经沧桑的脸颊布满泪水。
他痛苦地笑了一声,“想不到这么年了,你们还是找到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徐涛掷地有声地说,接着,他又问,“说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恐怕你会失望,我什么也不知道。”李国平静地回答。
徐涛听到这句话后,非常失望,以为李国还是执迷不悟,生气地说:“你为什么……”
“我只是目击者,”李国打断了徐涛的话,“亲眼目睹凶手杀害周建林。”
徐涛大吃一惊,但没有继续说话,他拿起笔记本,打算把李国说的话全部记下来。
二十六年前,李国和周建林在同一个工地干活,两人性格比较投缘,所以关系自然也比较亲近一点。
12月22日那晚,因为年底,时间紧迫,工地事情比较多,所以两人都加班到比较晚的时间。
当晚,周建林是整个工地下班最晚的一个人,连平常和他一起回家的李国,也比他早二十分钟离开。
李国骑着自行车离开工地不久后,在半路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因此,他打算回工地找一找。
当时,已是深夜,西北风刮得特别猛,气温很低,路上几乎没有任何行人。李国骑着自行车,整个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在即将到达工地的时候,他在路上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黑漆漆的路面上,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而在马路转角的另一头,一个男人手上正挥着一把刀,在追着一个女人,往他的方向跑来。
李国顿时被吓得腿脚发软,立即停下自行车,慌忙躲进马路旁边的灌木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不知所措,因为那个女人可能要把危险带到他的身边了。
李国想扔掉自行车,尽可能地往树林里跑。他并不想多管闲事。却在黑夜的阴影里,看见一辆自行车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骑自行车的人,正是周建林,他刚离开工地回家。
“别过来,”李国在心里大声警告道。
可是,周建林明明看见了眼前发生的事情,却仍然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往这边赶。
李国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整个身体的血液已经开始变得冰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这一辈子也不能忘记。周建林为了救那个女人,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而李国,只躲在一旁,目睹悲剧的发生,成了一个十足的懦夫,他甚至不敢去市局把真相告诉警察。他害怕别人嘲笑他的懦弱。
李国说完一切后,整个人已经变得歇斯底里。泪眼模糊的他,心中除了悔恨,更多的无穷无尽的愧疚。
“难怪当时死者成毅的妻子林佩珍,一直坚持说还有目击者,原来那个目击者就是你!”徐涛叹了口气,“我等了你二十六年。”
“对不起……”李国哽咽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胆大一点,出手帮忙的话,也许……”他停顿了几秒,重重地吸了口气,“也许周建林就不会死了。”
徐涛不知道该不该责怪或者埋怨李国,毕竟周建林的死,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并非李国的冷眼旁观。
徐涛起身,给李国倒了一杯热水。
李国嗓音嘶哑地说了一声,“多谢!”
“你是否还记得凶手的样子?”徐涛问。
李国摇了摇头,“我根本没有看到凶手的样子……但我记得,他的脖子上有一块非常明显的刺青。”
“刺青?”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是一个十字刺青!”
徐涛沉吟片刻,把双手交叠,用力摁在桌面上,他不知道此时该高兴还是愤怒。
——
在了解了更多的细节之后,徐涛让李国留下联系方式,便让李国离开了。
同时,他接到李亚军的电话。
李亚军告诉他,前一段时间他让他帮忙查的人,也就是周建业,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因病去世了。
不过,周建业还有一个侄子,名叫周扬,目前在山源市经营一家花店。
得知这条消息后,徐涛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回山源市了。
狩猎·迟到的证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