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胡导着急地说:“这时候还在想文档,文档还有止血重要?走,快点,开车去最近的医院!”
我被胡导送上了车,电脑和手机都被放在我的包里。胡导车技不错,不到二十分钟,就把我送到了急诊。
“得缝针。”医生看了我的伤口后,下了决断。
“行。”我说。
“有点疼哦。”医生开着条子,先给我做心理建设。
“没事,谢谢医生。”我说着,又转而对胡导说:“胡哥,你先回去吧,和大家说我没什么事哈,让大家都别担心,让兄弟们也别内疚,都是意外,咱们别耽误下周的拍摄就行。”
胡导重重地拍了站在一旁的没有握牢灯架的小伙子一下:“还不快谢谢时岚!”
小伙子估计也是头一回碰到这件事,吓得话都说不利落,连连向我道歉又道谢。
我实在是痛得没办法再多说话,跟着医生进了缝针室。
因为打了局部麻醉,缝针的时候,我还能忍受。为了不干扰医生,我用手紧紧地抓着衣角,尽可能不让自己有大幅度的动作。前前后后缝了八针后,医生放下了手中的医疗器械,对我说了句:“你这个伤口比较深,之后一定要注意不要碰水,不能太劳累,五天以后来拆线。”
我谢过医生,缓缓从缝针室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和胡导站在一起满脸严肃的郑以牧。
“你怎么会来?”我问。
郑以牧走到我旁边来,低头查看我缝针的位置,眉头紧锁:“手机里传来那么大动静,我能不来吗?上一秒还说让我放心,下一秒就送来急诊缝针!”
“哎呀,别大惊小怪。”我转而对胡导说:“胡哥,你快回去吧,咱们下周见。”
“行,你男朋友来了我也放心了。郑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下次请你和时岚一起吃饭,赔不是。”胡导对郑以牧很是愧疚。
我想要解释,无奈麻药开始逐渐消退,痛感渐渐涌上来,便挤出了笑容,和胡导挥了挥手。
胡导走之后,郑以牧又开始数落我:“时岚小朋友,你要我怎么说你。你看你才出一个外勤,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以后不要再负责这个项目了,就老老实实在办公室里呆着!”
我控制不住地开始流泪,仰起脸看怒气冲冲的郑以牧,可怜巴巴地说:“能不能明天再骂我?我现在挺疼的。”
郑以牧的神情一下子温和下来,他压了压火气,帮我披上了羽绒服外套。郑以牧背着我的包,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给我围上:“我先声明,我这单纯是出于人道主义,看你可怜。你可千万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砸下来的灯架,哪有心思想这些。”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郑以牧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想要递给我,又停住了动作,自己拿出一张纸,为我把眼泪擦掉了。
“会哭就说明还不傻。看着你从缝针室李像个女将军一样走出来,我真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郑以牧的声音闷闷的:“走吧,送你回家。”
我点点头,跟着郑以牧,走到了医院门口。
郑以牧叫来的出租车已经在门口等了我们许久,我看着一直在跳动的计价器,疑惑地看着郑以牧。
“这荒郊野岭的,我怕叫不到车,所以就让师傅在这里等我们了。”郑以牧为我拉开车门,让我先坐了上去。
我与郑以牧在出租车后排落座,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额头缝针的地方,愁容不展,念叨了一句:“你这个伤口,要是留疤怎么办?”
“留疤的话,那我就留个刘海呗。刚好可以挡住它。”我的眼泪已经干了,从包里拿出了电脑。
郑以牧把我的电脑塞回了包里:“很晚了!猫头鹰都要睡觉了!明天再处理工作,宝莱不会倒闭的!”
我拧不过郑以牧,只好乖乖投降,老老实实地松开了拽着包的手。
昏昏沉沉的夜色里,月光很淡,出租车师傅放的广播电台说着与我们无关的事情,我百无聊赖地听着,看着窗外风景一直在倒退。我的额头有些胀痛,心里想着明天的工作安排,忽然听到郑以牧的声音。
“你不要在美妆行业做这种工作内容了。时岚小朋友,我带你去珠宝行业。”郑以牧的眼神坚定起来。
我抬起头看郑以牧,发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改之前我印象里的不着调,沉稳了许多。
我大惑不解:“你不是在3c行业吗?怎么会想要去珠宝行业啊?”
“这几天,好几个行业线的负责人都来找过我,邀请我去他们的行业。我本来还在美妆和服饰之间做选择,现在,我觉得还是快点做决定比较好。”郑以牧难得正经:“我考虑了一下,珠宝行业下面有战略分析的职位,比较适合你。我带你过去,你汇报给我,我比较放心。”
我思考了一下现如今的组织架构。我比郑以牧低两级,郑以牧比方明远低一级。以郑以牧的受欢迎程度,他如果去美妆行业或者去服饰行业,前者,他可以横亘在赵晓雪和罗心慈中间,成为美妆行业的话语掌握人,后者,他可以独立负责服饰行业紧俏的大牌线,生意体量可以占据整个大盘的百分之七十,可谓是举足轻重。可是,郑以牧居然要选择已经有方明远的珠宝行业线,愿意汇报给方明远。难道,只是因为考虑了我的职位?
我看着郑以牧,伸出手,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郑以牧,我觉得,你才是那个被灯架砸了脑门的人。”我真诚地说:“你要不然也去缝两针吧。”
郑以牧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个病号,我不和你计较!”
我喜滋滋地笑,用手挽住了郑以牧的手臂,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郑以牧要去珠宝行业,说是为了我,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要去的地方,是有方明远的地方。这点小心思如果我都看不透,我都对不起我看过的那么多漫画小说。
但是,不管怎么样,郑以牧还是充满了姐妹义气。他能在找“情郎”的过程中还能想到我,足以可见他比李东乾有良心一万倍。
郑以牧被我倚靠得有些不自在,我微微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郑以牧,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天来医院。”
恍惚里,我仿佛听到郑以牧轻声说:“时岚小朋友,平安夜快乐。”
第八章 额角勋章(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