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箭驽的少年,轻功不错,可惜性子急了些,跟他太近了。
这少年或许与良册有关,抱着这样的念头,鱼怀隐不慌不忙的让此人一路随着他折返回闹市。
而一到人多的地方,那箭驽手果然谨慎了许多,向躲在其他角落的几个同伙做了“追踪”的手势。
茶楼的食客,水面上的空舟,盲眼的算命先生皆是他们的暗哨。
鱼怀隐将周围行人的举动都瞧在眼里,其中有一个尤为特别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背上驮着一个大包袱的泼皮,这人行为乖张,一出现就一头扎进赌坊。
门口的两个打手见他穿的寒酸,推搡着叫他离开,泼皮浑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子打赏,才被人恭敬的请进去。
鱼怀隐紧随其后,他身着一袭锦绣红衫,非一般钟鼎之家可比,自然不会有人阻他。
“买定离手,富贵在天!”赌桌前,摇骰子的荷官催众人抓紧下注。
“押大——”泼皮挤进人群,掷下一锭金子,惹来围观者一阵惊呼,道是哪里来得豪横客,纷纷跟着他买。
“小。”鱼怀隐自腰间夹出一枚铜板,扔在桌上叮当乱响,显得无比寒酸。
“开,二三四,小!”荷官一掀色盅,泼皮见自己输了,不服气的用竹签剃了剃牙,转头去另一个赌桌。
扔下一锭金子,他依旧赌大。
鱼怀隐看他换了地方,也跟着去了其他赌桌,和方才一样,一枚铜钱,买小。
如此一连十七把,泼皮输得火大,嘴里嘟囔着晦气,望向鱼怀隐时更是面露凶光。
“哼,看来老子今天是遇到高手了。”泼皮猜出他屡次押错,定是拜这红衣美人所赐。
可惜他没有龙阳断袖之好,一双妖耳听见楼上姑娘的娇笑声,不禁邪火乱窜。
“前方带路,爷要快活快活。”泼皮随手赏了荷官几个银锭子,赌坊的人就忙招呼他上二楼娘子们的闺阁。
“且慢。”高阁之上,泼皮兴致冲冲地正往上走,却遇上鱼怀隐挡住他的去路,“外面那个箭驽手是在找你吧?”
泼皮被扰了兴致,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你是何人,和他们一伙的?”
鱼怀隐摇摇头,他瞥了一眼泼皮身后的袋子,嗅到一丝血腥味。
“那你为何要帮他们找大爷的麻烦?”泼皮凑上前,他闻到鱼怀隐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雪之气,想着若是食此人之心,必会妖力大增。
“因为他们是人,你是妖——”
一条猩红的肉舌朝鱼怀隐的胸膛袭去,却没能摘下红衣美人的心,反而缠在悯生枪上被鱼怀隐奋力向后一扯,那妖舌就在枪身上打了个死结。
泼皮被迫现出妖身,挣扎间身上的包袱掉在地上,竟滚出数颗活人之心。
“有妖……妖怪啊!”眨眼间,赌坊的荷官见出手大方的泼皮从人变成一只丈高的蜥蜴,吓得双腿打颤。
一嗓子喊出去,整个赌坊都乱作一团,赌客们顷刻间跑了个干净。
“你可知镇上有个叫良册的人?”鱼怀隐用悯生枪困住蜥蜴精,他想从此妖口中探到良册的下落。
蜥蜴精眼珠一转,哪里记得他见没见过什么良……心,只觉得舌头被拉得生疼,顿时流了些口水出来。
粘稠的唾液滴到鱼怀隐的手上,让他眉峰一蹙觉得恶心难忍,就一脚将蜥蜴精从二楼的窗户边踢了出去。
不过凑巧的是,这一脚刚好踹在那妖怪的胃上,蜥蜴精一呕吐出一团惨绿的胆汁。
鱼怀隐见势不好抬袖一挡,妖怪的隔夜饭飞溅其上,真是可惜了这一身好衣裳。
躲在屋顶的箭驽手见“鱼怀隐”这个镇上唯一的生面孔进了赌坊后迟迟不出来,正担心里面的人会不会被此妖所害,就听坊中一阵骚乱。
“砰——”的一声,一头蜥蜴就从阁楼里飞了出来。
持箭少年看准时机发射箭驽,刻有符?的箭矢伴随着天边的惊雷声,穿透了蜥蜴精的妖丹。
此乃妖族的命门,丹碎则身陨。
暴雨将至,乌云翻滚。
鱼怀隐自高阁一跃而下,他瞧蜥蜴精死了,便不想多叨扰镇民,施了个净衣术后,正打算再启程寻人。
忽听背后机扩声响动,“妖孽休走!”
鱼怀隐转身,发现先前藏于屋顶的少年,正紧张地用箭驽对着他,掌心潮汗如雨,似乎把他当成了比蜥蜴精更强大的妖怪。
“鹿一让开。”
风吹雨落,一抹红影踏着飞檐上的一排排瓦片跑来,气息浮躁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一支箭穿过花树枝叶间的缝隙,沾着细雨朝鱼怀隐所在的方向掠去。
明明带着千钧力道,却被人轻飘飘地接住,握在手中好像不知从何处折来的一截细柳。
来者射出一箭未能杀敌,不敢再轻举妄动,他呼吸微促将劲弓拉满,如临大敌的盯着站在树下的人。
一道闪电撕裂天幕,良册见那“妖怪”静立不动,玉兰花的影子交错落在他的肩头缓缓摇晃,不禁感到奇怪。
“你……”他开口本想问树下站着的是人是妖,不料鱼怀隐也同时抬眸看他。
两两相望,一种绝不能伤害此人的感觉袭上心头,良册眸光闪烁却已来不及卸去腕上力道。
第二箭发出,在天光明灭中,这姗姗来迟的少年郎也不知中了什么妖法,心急之下竟脚底一滑,从檐上轱辘下来,连带着那支箭也射偏了。
第 177 章 山中古镇生鬼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