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帝必会封姚药为王侯。
可多年后,先帝临终未立太子,反而有意寻回年少揭竿而起时,因战乱而被迫分离的已故皇后嫡子,这是一位被追封的传说中的先太子是生是死没人知道。姚药为保王子冲继承大统,私下寻到了这位先太子,并带回了他的人头。
先太子无法还朝,自然由手握兵权的王子冲继位,可这新帝一出,姚药却放弃荣华富贵,带着昔年王所赠的汤匙自请离宫,去了川武镇。
戚篙阳和他的师父查到此人行踪,随即传信给新帝,新帝念着那把汤匙又恐先太子不曾身首异处,这才有钦差传旨,陈不识被迫屠杀镇民一事。
事成后,戚篙阳的师父失足落水,一死保下了几个年幼的弟子。从此戚篙阳改名换姓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凭得就是不管不问不得罪人的本事。
“你想逆天而行?天子是不会犯错的。”
这真相震耳欲聋,伴随着狱卒高喊邓无鸣畏罪而亡的声音,着实可笑。
公堂上,楚巫想起戚篙阳在狱中同她说的话,她冷笑着不在乎朝廷会按什么罪名给她。
“你可还有话讲?”惊堂木一响,楚巫听见出来作证的姑姑说她自幼没了舌头,原就不会说话的,哪来的有冤要诉
皇恩浩荡,念她一介女流,留下性命送到庵堂静思己过。这是对外的说法,而实际上她被安置在了戚府的铁笼子里。戚篙阳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个会术法的方士,画了几道符,杀了几只鸡,就叫楚巫现出了六尾妖狐的本相。
楚家祖上曾与狐有缘,这血脉传了几代,到了楚巫这里其实只是徒有其型,若非方士作祟,她本与常人无意。因此她的妖相并不能维持太久,只有戚篙阳偷偷利用她的美色来招待达官贵人时,那方士才会从旁做法。
此非人待遇,楚巫生死不能,因皇命叫她思过,她若胆敢自戕,教坊司的人则性命不保。
三年秋冬过去,楚巫再遇故人,是在一位亲王驾临戚府宴饮的时候,山白得亲王宠爱陪同献艺。楚巫一眼就认出了她,见她使出浑身解数讨人欢好,不知为何她觉得山白眼底有泪。
夜半无人之际,山白偷溜出来,揭了符,开了笼子上的锁,要救楚巫出去。
楚巫生怕连累了她,可开弓哪有回头箭,山白纵了火,偷了马匹是执意要带她走。
此事被戚篙阳知晓后,竟亲自带人追捕。十里琅荡岭中,楚巫和山白被重重包围,她们都受了箭伤逃不远了。楚巫自认必死无疑,以手代口问起山白因何舍命救她。
山白从怀中拿出一封染血的信,说邓无鸣曾留书给她,信中对她昔日的赠金之恩,照拂之情,感怀在心溢于言表,为江湖儿女之侠义。可这一切对于山白来说,她另有私心,早已将邓无鸣视为她年少挚爱。三年前她便想为君报仇,可惜势单力薄难成大事,如今她不得不兵行险着。
说着山白解开衣衫,露出心口疮疤,楚巫见那伤处其肉突出,如花开状,正是花柳病毒血攻心之象不免感伤,却听山白又道:“我时日无多,听闻人若身怀妖族血脉,若想脱离人道化妖而去,需得食一颗活人之心,我有此恶疾一身毒血,还请步姑娘莫嫌弃……”
山白袖中藏有刀刃,还不等楚巫阻止,那刀便插入胸膛,此剜心之举,情之炽烈,苍天可鉴!
楚巫口不能言,不禁落下泪来,她用力捂着山白流血的伤口,似是不赞同她的做法。
山白痛极,啜泣道:“我乃淮州督道仓吏魏提学之女,淮州大旱……太守贪污赈灾银两,导致灾民饿殍,我爹无奈私放粮仓被革职问罪流放千里……死于途中,当年我身陷囹圄,想着若是能碰上傻书生这样的人,为我爹鸣一句不平,死也甘愿——”
楚巫泪雨如下,却也拼命摇头,生食人心她办不到的!
“莫为人,做妖吧……”山白喃喃着,她没有力气再吐出半个字,却强撑着不肯断气,她的心还在跳动,那是楚巫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搜捕士兵的脚步声渐近,像是两军交战时激昂的鼓声,已容不得楚巫再犹豫。
风乍起,楚巫闻着遍地的血腥味,她心中涌起决绝之意向山白点了点头,待女子欣慰地闭上眼睛,她拿起刀取心啖肉,遂现六尾,生利爪,长毛发,眉心一道胭脂血,双眸闪出朱砂瞳。
一声悲怆的狐鸣响彻四野,楚巫脱离人道,其性癫狂,竟一路血战杀回淮州太守府衙,期间所遇兵将无不退避三尺,最后在挂有明镜高悬的公堂之上咬断了戚篙阳的喉咙!
第 165 章 人道妖道皆我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