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为鱼怀隐因为魔种祸乱一事迁怒他,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才觉得疼,他想起饕餮楼里那些因他一己私欲而不得入选内门的弟子,只道是他虽罚过一些人,可也只是让他们多等四年而已,若这些人真有本事日后定会选得上的。
可如今鱼怀隐命他去星魂池,没了福地修炼的资格,他的修为再难精进,很快就会被人遗忘的。
这一去是一年、两年、十年……还是一辈子?到时候谁还会记得他,他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做内门弟子的机会。
“掌门,弟子知错了,是弟子识人不清!”易荣立即跪下,当着众人的面乞求,“还有那株千年葵若有什么差错,您罚我便是了……”
他错过,深知在位者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将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他极力叩首,将他平日里那些放不下的尊严摔进泥里,哀泣道:“弟子不想去星魂池,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何况弟子方才也想将这小杂种擒住,好在他没有伤人,掌门明鉴,求您收回成命!”
易荣将头重重砸在地上,但对面的人仿佛置若罔闻,他逼不得已想要跪行过去,却见鱼怀隐一扬手,竟不知施了何等术法在他身上,他短时间内动弹不得,待恢复知觉鱼怀隐早已带着岳姓少年离开多时了。
仙途无望,他何其无辜?易荣抱着这样的念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不甘心与方才丑态的无地自容让他内心充满戾气。他想不通一个人究竟要怎样才能不仰人鼻息的存活在这世上。
旁人欺他时,他忍得挨得,只望总有出头之日,他欺旁人时便是一朝踏错自食恶果,这天好生公平啊——
他跪坐在地,周围人群渐渐散去,只听得饕餮楼的人路过他身旁时骂了一句:“呸!什么东西。”
……
鱼怀隐的院子很僻静和他的人一样,岳姓少年靠在床榻上养伤时可以清楚听见窗外叶落的声音。
他昏了三日,被血气诱发出魔族血脉的身体比一般人要强悍很多,因此他醒来的比预想中要早。身上的伤口刚刚结痂,疼的厉害,可这些伤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神智清醒,故而一睁眼便可以“胡思乱想”。
小杂种,如果他没听错的话,易荣当日是这样说他的,甚至用佩剑差点刺穿他的心脉。
恨,是什么滋味呢?他大概懂了一些。那么爱呢,真可惜还没人肯教他。
少年的心事繁杂,似乎劫后余生心里更多的是迷茫。
对此,站在院子里吹冷风的鱼怀隐亦参不透,不过巧的是他们同时在想一个人。
那日临走时,鱼怀隐替易荣施了护身结界,道是若他将人送去星魂池不成,易荣万一有了危险他会第一个知晓。不过看情形那名弟子似乎对他的做法颇为抗拒,看来他这一缕残魂总是会弄巧成拙的。
但胜在仍有好消息,昨日继任大典上,他由鱼怀显陪着走完了全程,还在一众弟子面前说了要保护大家之类的话,似乎惹了笑话。可他说这话时是十足的真心,哪里怕人看出他痴傻呢。
之后,长老们呈上新晋内门弟子的名册,因他之故易荣果然不在其中,他看鱼沧海阅遍花名册算过这些人的生辰八字后,却未找到一个合适他修炼的祭品,一副不满的样子,叫他松了口气。
首战告捷,忙完一些繁文缛节的琐事,他就赶来探望这岳姓少年。不过有趣的是他不善言辞,对方好像也是个木讷之辈。
打鱼怀隐进了这屋子,那少年除了向他行了跪拜的大礼叫了一声掌门后,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好一阵,鱼怀隐觉得他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就从储物袋中端了一碗血出来放在少年的面前。
“你多日不曾进食,可认得此物?”
这血的味道浓烈,惹得岳姓少年忍不住投来目光,但只看一眼便如临大敌的缩成一团。
“是人血——”魔以六界生灵鲜血为食,其中以人血最佳,少年天性如此,怎会认不出。
“灵兽血虽补,可唯有饮过人血方能成魔,你想做人还是魔?”
鱼怀隐在试探,他无法救一个一心要做魔的人,这样的所谓仁慈会给日后司命道宫的灭门之灾埋下巨大的隐患,尽管这错不在于眼前的少年,可若此人对这世间仍有眷恋,他愿逆天而行,改了这命局!
“我……愿做人。”岳姓少年挣扎着,他口中嚷着做人,可求生的本能背叛了他,他像被蛊惑般将手伸向那碗血。
“要做人!”理智在少年的脑海中叫嚣,就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时,一只手紧紧地扣在了他的腕上。
第 155 章 因缘际会风云起[2/2页]